“博洛寧根將軍,實現和平可不是光靠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事情,而且貴國近來處心積慮的搞得一些小動作也令人不得不心存疑惑,所以我現在很難對您的觀點表明態度。”張誌剛說。
“我知道,讓您在短時間內相信這一切確實很難。”博洛寧根歎了口氣,“其實不瞞您說,在戰爭爆發前的很長一段時間裏,我和部分高級將領因為呼籲實現和平遭到了冷藏,而元首為了排除一切幹擾勢力,又在任命軍政官員方麵將所謂的忠誠度放在了第一位,這就導致整個第三帝國溜須拍馬之風盛行,而許多有才華的人反倒因為不喜歡搞這一套被冷落到一旁,但是戰爭爆發後,元首又發現前線的高級將領們戰術思想落後,完全是依靠先進的武器才能維持勝利,所以他不得不重新啟用我們這些人,我不知道這樣的局麵還能維持多久,但是我希望至少在我還能發揮一定作用的時刻能夠為和平做出一點貢獻。”
張誌剛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雖然他和博洛寧根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卻明顯感覺到這位德國空軍將領確實對和平充滿了渴望,因此他覺得倒是可以和博洛寧根展開一番深入的交流。
“看來您是在擔心戰爭會走向徹底失控的局麵,所以才想把局勢控製在能夠掌控的範圍內,但是我不知道您的底線是什麼,或者說貴國到底想達成什麼樣的目的後才會停止軍事行動?”張誌剛問。
“僅以我個人而言,其實擊敗美英法三國,並且成功收複本土就已經令人滿足了,而俄國人的實力早已對我們構不成任何威脅,接下來隻要我們全力推行和平政策,將各占領區早日融為一體,就能實現國民安居樂業的夢想,我甚至不止一次想象過那種美好的生活,我會在家鄉買一棟房子,然後在雪花紛飛的冬日裏與我的孩子們一起圍著火爐,喝著自家釀製的啤酒,吃著美味的蹄髈,或許還會有一群美麗的姑娘在樂聲中翩翩起舞,那該是多麼愜意的田園生活啊……”
“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不過我必須提醒您一點,至少在過去的一年前,有不少占領區的民眾就是過著這樣的生活,但是你們的出現卻讓他們失去了家園,被迫淪為難民遠走他鄉,所以您的理想與其說是對和平生活的期盼,倒不如說對現實最尖銳的諷刺。”張誌剛打斷道。
“對不起,”博洛寧根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表情,“我知道有些事情確實很不公平,但是第三帝國的公民們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同樣承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與磨難,如果不能給他們一個合適的交待,那麼這同樣會點燃憤怒的導火索。”
“我不知道您是否想過造成貴國公民承受苦難的原因是什麼,但是在我看來,恰恰是貴國前任領導者的野心釀成了這一曆史悲劇,而您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強調本國公民需要獲得補償,這種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痛苦基礎上的做法非但不能帶來和平,反而會製造出更多的衝突和摩擦。”張誌剛說。
博洛寧根沉默了,從理智上來說,他無法否認張誌剛的觀點,但是從感情上來講,作為一名第三帝國的將軍,他又無法接受殘酷的現實——第三帝國的存在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錯誤,而這些年人們所承受的痛苦也不過是在將這一錯誤繼續下去。
“我知道讓您接受這一切很難,因為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您一直認為第三帝國的公民們理應獲得和其他國家的公民同等的待遇,如果不能實現這一目標,那麼您也讚同用戰爭來解決問題,隻是這種錯誤的想法會讓您和無數人陷入到如何在實現和平與為國效力兩者之間做出選擇的艱難境地,而從希特勒開始,貴國的統治階層就不止一次混淆侵略戰爭與愛國主義的概念,這就導致許多像您這樣的人並不認為自己的做法是在助紂為虐,而真正清醒的人卻被視為叛徒,這種隻考慮本國利益的做法極其危險,雖然貴國在戰場上取得的勝利掩蓋了問題的存在,但是任何一個試圖將自己的野心強加於整個世界的國家到頭來絕沒有好下場,曆史已經無數次證明了這一點,隻可惜有人卻固執的以為能夠打破這一規律,所以他不惜賠上整個國家與民族的未來,也要垂死掙紮到底。”張誌剛說。
“我們要的隻是最基本的生存權,隻要能夠讓我們離開地下世界,像正常人一樣享受陽光,那麼我們完全沒有必要用戰爭來實現這一切,但是很可惜,無論是以美英為首的北約國家還是俄羅斯都不會容忍第三帝國的再度崛起,即使我們向他們拋出了橄欖枝,他們也不會讓和平鴿飛舞在雅利安城的上空。”博洛寧根說。
“用一種錯誤的思維去處理另一個錯誤造成的悲劇,結果隻能是錯上加錯,雖然你們目前占領了很多國家,而且看起來幾乎是不可戰勝的,但是一個個占領區就像是蘊藏著憤怒和抗爭的火藥桶,當爭取自由的導火索被再度點燃時,第三帝國就會在人民戰爭中灰飛煙滅,到時候隻會有更多的第三帝國公民淪為戰爭的犧牲品,我相信這絕不是齊醫生寧肯拋棄生命和仇恨也要保護你們的初衷。”張誌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