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哪樣子算強?拿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幸福威脅池袋最強的平和島先生,這樣算不算強?”

“……”臨也一瞬間露出一種類似痔瘡患者便秘的要死不死的表情,良久,他無奈地輕笑,“呐,作為女孩子,一天到晚把‘下半身的幸福’這種粗俗的詞彙掛在嘴上真的好嗎?”

反正,不管以後的展開會如何,臨也當下的心情很不錯。

——怎樣都好,“岫野椋”這個獨特的個體,他折原臨也,不打算讓給任何人或者任何奇怪的東西。

絕對不讓。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食用說明】

沒啥要說明的w

食用愉快~☆

☆、Period.07暗潮洶湧

遼遠的夜空中爆放開明亮而燦爛的煙火,宛如散落的銀河,在漆黑的緞麵上勾勒出身姿絢爛的花朵。層層疊疊的紛繁光影落進岫野椋瑪瑙色的雙眸裏,融合成一汪深色的湖泊,流溢出琥珀般溫潤的光澤。她站得筆直,沉默地仰著脖子,任花火支離破碎的殘片掠過眼眸,劃下一道道轉瞬即逝的焰痕——

他們所活過的刹那,前後皆是暗夜。將整個生命蒸騰殆盡,燒成帶有餘溫的灰燼,四散在空氣裏,永遠漂泊、或者回歸土壤。它們要以怎樣的姿態重出地麵,再次麵見陽光,大概並不重要。

死生一直在輪回,所以永恒才得以延續。

——可是,倘若是那樣的話,回憶的意義又在哪裏?

岫野椋的思路在這裏打了一個結。

試想,如果一百年前,一千年前,一萬年前,這片天空,也同樣鋪展在某個人的頭頂,這縷雲絮,也曾經流過某個人的眼眸——如若生命依靠重複和輪回才得以永恒,那麼人們為何要努力銘記過去?人們所珍重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

岫野椋擎起右臂,掌心朝上五指攤開,依然有流光漏下,在指間熠熠生輝。

——所活過的刹那,前後皆是暗夜,而暗夜的中間,刹那皆是輝煌。

因為是真實存在著的。拋開無法改變的過去,撇掉無法看見的未來,我所活著的“現在”,是真實可感的。

岫野椋慢慢放下手,淡漠的目光在滿天花火的映照下竟些微地柔和起來。

作為具有生命的個體,必然會有著難以彌補的缺憾、必然會在曾經承受失去、必然會在以後經曆劫難,但是怎樣都無所謂,在成長的過程中,依舊對“存在”這件事抱有本能的感激,所以努力地活著、所以努力地幸福地活著——這就是岫野椋選擇的棲居在這個紀元的方式,渺小而溫暖。

如果我們的存在是上帝賜予的,那麼上帝出於對世人的愛,就必定會讓我們幸福。

多年以來,她一直非常堅信這一點,隻不過信仰不是朝向上帝,而是朝向幸福。

梗著脖子看天是個技術活。

有些人梗著脖子看天能成為哲學家,有些人梗著脖子看天能成為詩人,而還有些人梗著脖子看天,就隻能變成脊椎病患者——岫野椋自然屬於最後那一類。

她剛想伸手扶住後頸扭扭脖子,忽然一怔——帶有涼薄溫度的指尖落羽般輕柔地點在她嘴角邊的臉頰上,停頓一秒,然後惡意地戳了戳。耳畔清爽的男聲猶如仲夏夜的風,以悸動的節奏拂過心尖。

“咦,居然在笑嗎,小椋?”

……誒?岫野椋一愣,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如果我的存在是上帝賦予的——她想。

在生命億萬次無盡的輪回中,我的存在是命中注定的——

注定在某個時刻降生,注定在某個地點消逝,注定在某個方向眺望著——於是注定遇見某個人。

折原學長,在一百年前,一千年前,一萬年前,如果我是以某種不可知的方式存在著的,你會不會也是存在著的?我、會不會見到你?

我想,一定會的吧。因為存在即是幸福,所以我一定會存在,折原學長也一定會存在,並且我們會遇見——像這樣子,不管出於何種原因,能讓我幸福得笑出來。

岫野椋低了低頭,平靜地回答:“那種事情,誰知道。”

……嘖。臨也歪了歪嘴角,隨即把大拇指也一同點在她臉上,指節一縮——用力揪:“真不坦率耶。”

“……放手啊學長,很疼的。”

“哈?完全看不出來。”

花火表演的結束,也就代表著來良學園的學園祭正式落幕了。不過為了趕末班車,岫野椋不得不選擇提前退場。

“誒?要回去了?”

“嗯。因為晚上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所以想早點回去。”岫野椋欠了欠身,“非常感謝您,折原學長,我今天玩得很開心。那麼,請允許我先失禮了。”

“好,再見。”臨也隨意地揮揮手,又想起了什麼,於是補充道,“說起來,小椋,下次回池袋記得去見見舞流和九琉璃喔,她們兩個會很開心的。對了,她們現在也是來良學園的一年級生呦,今天也來了,但是和小椋錯過了呢。”

岫野椋怪異地沉默了數秒,仍是平平應道:“是嗎,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