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地動起了手指,腎上腺素的分泌可謂瘋狂,堪比發倩癡漢的多巴胺。麵皮上仍然保持著從容的微笑,猩紅瞳仁裏,詭異的興奮早就將由危機環境激發出的本能懼怕殘食得渣都不剩。
要命了,大概又要挖出一些不得了的秘密了。
抱著足以害死全日本的貓科動物的恐怖好奇心,臨也拉大唇角的弧度,微微張開他那張生來就飽浸毒汁的嘴巴。
“日安,不知道這麼興師動眾地找上我,是有何貴幹呢,水戶清見同學?”
水戶清見身前的兩名保鏢退到兩邊為她讓出道路,她和折原臨也的視線毫無障礙地撞在一起。她第一次和這名在來神、乃至在池袋都赫赫有名的危險分子正麵相對,可她並無懼意。
沒錯,我一點也不怕這個人。
傳聞中,神隻一樣擁有大批信徒、不依靠暴力也能把不順眼的人從頭到尾收拾得很服服帖帖、和平和島靜雄每天不間斷上演著世界大戰的這個人,折原臨也,我一點也不怕他。
娃娃臉的女生一步步走近,臉色平靜得可怕。
力量、手段、勢力、智商,我和他較量的其實不是這些、不是其它任何東西。
我很明白的啊,這麼做的後果。
是的,我要和折原臨也較量的,正是這個“後果”。
“誒,別用這麼可怖的眼神看著我嘛,我和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呢?”臨也的口吻輕鬆自得,全然聽不出危機感,就像在感歎“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原因的話,你不是應當很清楚的嗎,折原臨也,敢裝傻就揍到你一輩子爬不起床哦?”清見的威脅聽起來也完全不像威脅,語尾甚至詭譎地上揚。
“嗯……那麼讓我猜猜看好了……”臨也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輕輕吐出三個音節,“小椋?”
“答對了。”
我和折原臨也較量的這個“後果”,不掌握在彼此任何一方的手裏,而是由第三方來敲定勝負——裁判是阿椋。
選擇和折原臨也這樣的正麵衝突固然不夠明智,卻是最直接的方法了——作為阿椋的兩個重要關係者,爆發了這樣不可調和的矛盾,所導致的後果也很簡單,我和折原臨也之間,必然有一個要永遠退出阿椋的世界,就看阿椋會選擇誰。我不相信阿椋會背叛我,更不相信阿椋會選擇這個不斷中傷她的惡劣的家夥。
“啊啊,盡管歪打正著猜對了,但是能請你好好解釋一下嗎,我還是不太理解啊,和小椋有什麼關係,和現在的狀況……”臨也掃視一圈把他四周圍堵的黑西裝們,笑得極為無辜,“又有什麼關係?”
“還在鍥而不舍地裝傻啊,你。”清見一反平時的羞澀靦腆,口齒清晰,字句鋒利,“阿椋不說不代表我不會去查,你藏得好也不代表我查不到。阿椋之前額頭上的傷是誰害的?這次高燒急病又是誰的責任?看低別人的智商也得有個限度啊,折原臨也。”
對,我就是不滿,我就是不甘心,為什麼阿椋願意靠近他、甚至忽略我的警告,為什麼一次又一次被弄傷還不遠離甚至還有可能喜歡上了他,而且,所忍受的一切一個字也不曾告訴過作為朋友的我——再者你折原臨也又算是她什麼人啊,到底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肆意傷害我所看重並且小心保護著的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
臨也半分鍾不吭氣,然後突兀又誇張地鼓起掌來,臉上卻是一副不慎吃了蒼蠅的惡心表情:“真是深沉偉大感動人心的友誼喲唷,水戶同學——不過那又怎麼樣呢?”
臨也抄起雙手好整以暇地瞥著麵露不悅的水戶清見,那神色就像在欣賞泥坑裏不知所謂翻滾扭動著的涸轍之魚。
“所以說那又怎樣?岫野椋即便被那樣對待,她也一個字都沒對水戶同學說過吧?還是若無其事地和水戶同學談論著‘隔壁家的貓又上了房頂下不來了’之類無聊的瑣事吧?還是好好地不痛不癢地繼續著自己枯燥無味的生活吧?
“她說傷口很疼嗎?她說討厭我嗎?她說再也不要跟我有關係、要跟我斷交嗎?她有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向你求助、請你替她出頭的意思嗎?”
“夠了……”
“如此迫切地想要保護岫野椋的水戶同學你,似乎完全沒有被依賴、沒有被重視的跡象耶?”
“我說夠了啊!什麼都不知道請你不要妄加斷言好嗎!!”
“妄加斷言?可是我覺得我好像全部說中了唷,水戶同學?‘想要不遺餘力地保護某個人,不求回報隻是因為重視那個人’的這種想法是不存在的——
“因為人類本身就是擁有強烈利益趨向的物種嘛,那種無私的聖母心態根本就是偽科學好不好。打個比方,一個人在給予幫助,收獲感激的時候,內心不是感到愉快的麼?那麼下一次,當又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也必定會下意識地想伸手,因為是本能在告訴軀體‘幫助那個人可以感到愉快’嘛,很好理解吧?不用否認動機不純什麼的,畢竟人類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嘛。”
胡說八道,這個人在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