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年少爭纏頭(一)
“抱歉,衛莊大人,我來晚了”星河喘著氣站在大廳的入口處,他覺得大廳裏的氣氛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哪裏奇怪。他仔細打量了下四周,發現這裏先前應該是已經經曆過一場大戰了,地上滿是碎石,劍氣更是將地麵劃卡了深深的裂縫。在星河知道的人當中,似乎隻有衛莊大人才有這樣的實力,可是星河不明白到底是誰有這個實力讓衛莊大人動手……
然後他就看到了重傷的蓋聶,那一瞬間星河就頓悟了。再然後……?再然後星河就看到了被捆成個粽子,吊在一邊的小孩。星河當然不知道那個小孩是誰,但是他也明白有的時候問得多了,顯示出的不是自己的博學而是無知……好吧,一句話來概括,死要麵子。
赤煉搖搖頭,最後還是向他大概講了下情況。他們以天明為賭注,一對一決勝負,三場之內若是墨家勝了兩場,那麼他們就會放了天明。先前無雙已經輸了,這就表示說,接下來的兩場他們必須要取得勝利。
“……”星河一轉眼,轉頭看到了害自己徒步走了三天的罪魁禍首白鳳。他氣急了,但是為了顯示出自己的大度,還真就忍著沒有向對方發火,看著對麵墨家的叛逆們,咧著嘴笑著向他們打了個招呼,“讓我出場好不好?”
“喂,你……”白鳳想要阻止他,但是看到星河怒瞪他時的眼神,最後還是搖搖頭。什麼都沒說。別說是星河現在身上還帶著病,就算他殘廢了,斷了胳膊斷了腿,他都未必會聽自己的話。原本他就隻是想要消遣一下這死小孩,就在來機關城的半道上將他扔下了,沒想到星河還真就為了這事兒氣了整整三天,愣是沒要他幫忙,自己走到了機關城。
赤煉原本是想自己出場來著,但看到小孩的模樣,也存心要讓白鳳揪心,便點點頭,默許了星河出場的請求。
卻說墨家那一邊,看半路上殺出個小孩,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小孩看上去與少羽一般年紀,說不定還要更加年幼些,卻一身蠻族打扮,分明就不是中原人。衛莊身邊的手下,似乎確是有個小孩的,名喚……似乎是叫星河。
“星河……用蠱高手”高漸離搖了搖頭,正欲邁步,卻被雪女攔下了。
美麗的女子走上前去,攔下了高漸離:“這一場,我來”
高漸離止住了步子,垂眸,最後還是淡淡一句:“要小心”他這一句暗含了無比關切,經年都未變卻半分,於是雪女微微笑了笑,什麼也沒說。但高漸離就是知道,他的心思,再沒有人比眼前這女子更加明晰了。
星河受不了這兩個人你儂我儂,況且,況且他的祭日就是情人節。上輩子在情人節出了車禍,要不然也不會來到這裏,受白鳳的氣。他氣鼓鼓地回頭望了眼白鳳,壞脾氣徹底上來了,也不管即將與他交戰人多少還算是個美人,咧著嘴就打了個響指,周身頓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了許多全身赤紅的小飛蟲。
那可不是蠱,隻是普通的蟲子而已,為了故布疑陣他特地叫紅兒弄的。詭異可怖的金色小蟲爬到星河的指尖,像是炫耀一般抬起了觸角,星河安撫下了紅兒,抬頭衝著雪女笑了,光看那模樣倒比天明還要天真無邪。
“漂亮姐姐,你下手輕一點好嗎?我害怕”星河渣渣眼睛,寬大的袖子擋住了手上的動作。
“那你不如直接認輸,不是更好?”雪女微笑,手上的綢帶握得緊了些。
小孩歪頭一笑,臂刀猛地彈出,他打了個響指,周身的蟲子猛地散開,劈頭蓋臉灑下了一堆粉末,被雪女的水袖這麼一攪,紛紛揚揚向著一旁看客飛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星河故意的,大部分毒粉都向著白鳳飛去了。
小孩敏捷地躲開雪女的攻擊,同時還抽空回頭,毫無歉意地衝白鳳:“我說我手滑,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他一咧嘴露出了個笑容,抬手又是個無差別攻擊的大招,鋪天蓋地的毒粉在攻擊雪女的同時還有些許飄向了白鳳,隱蝠和白鳳挨得近,吸入了點毒粉,大叫著要星河把解藥給他,小孩吐吐舌頭見好就收,沒再對白鳳下黑手,可也沒好意思告訴隱蝠他撒的這些都隻是普通的麵粉。
反正雪女也不可能中招,他再傻兮兮地浪費這些上好的毒粉……好玩麼?再說他撒的說是毒粉,倒是蠱的成分要更多一點,水蛭曬幹磨成粉【注】,混上赤煉給的毒,再加上了足夠致命的菌類孢子,他自己做的時候都得小心別中招,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拿出來?
小孩猛地用臂刀攻擊雪女,對方的綢緞看似輕柔,但其中蘊含的力量卻是讓星河無法小覷的。星河咬牙閃避著雪女的攻勢,他本來就不是擅長肉搏的人,在這樣的攻擊下居然還有閑心調♪戲對方:“美人,不如你就跟了我,如何?”
雪女的一招險險從星河的臉頰劃過,留下了道血痕。隱蝠咧著嘴幸災樂禍:“這小子行不行啊……”
“……如果他不貪玩誤事的話,我也沒有把握能贏他”赤煉搖搖頭,眉間有了盎然笑意,她話雖是這麼說,但很明顯並不在意這些。
星河打了個響指,漫天飛蟲振翅向雪女飛去。雪女並不慌亂,她抽出自己的玉簫,纖長的手指仿若是精致的玉器,瑩潤光澤。《白雪》樂曲便被吹奏了出來,忽然間漫天都是雪花,小孩被凍得打了個噴嚏,先前還張牙舞爪的飛蟲們像見了鬼般飛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