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便對邢夫人說道:“此事我知道了。隻是園裏還住著姑娘們,一時隻怕也尋不出什麼線索來。不如先放下,等到晚間我帶了人去,親自抄撿一番。”
邢夫人見王夫人如此說,便不鹹不淡地說:“還是要盡快查出來為好。”
王夫人又說:“我這邊人手不夠,不如將你的陪房也叫過來一起去。”
邢夫人正怕王夫人徇私,聽她此話,正合心意,便說:“既然如此,我就讓王善保家的來。”
到了晚上,王夫人果然帶了人往大觀園裏頭去了,賈寶玉是她的心頭肉,她唯恐有什麼不妥當的,便先往怡紅院去了,一進院子,便讓人將大門關了,讓人徑自往丫鬟們的房中去了,搜了半天,也沒搜出什麼出格的東西。
賈寶玉剛剛睡下,聽見動靜,就忙披了衣服,迎了出來。
王夫人見賈寶玉披著衣服出來,生怕他著涼,忙叫他:“快回屋子裏去,當心外頭風涼。”
賈寶玉就說:“太太也往屋子裏坐坐。”
王夫人便往賈寶玉的房中去了,讓賈寶玉躺到床上,給他掖了掖被腳,就打算出去,卻猛然覺得褥子下麵,似乎有什麼東西,便伸手去拿。
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冊春宮畫,裏麵種種姿態花樣,饒是她這個久經風月的中年婦人,也看得麵紅耳赤,頓時神色大變。
賈寶玉見王夫人發現了畫冊,臉色頓時白了,隻是看著王夫人不敢說話。
王夫人喝問道:“你身邊怎麼會有這種髒東西,是哪裏來的?”
賈寶玉唯唯諾諾地不敢說話。
王夫人怒道:“襲人呢,叫她來,問問她,是如何服侍的,如此不當心。”
花襲人本來在屋子裏頭看周瑞家的等人搜檢東西,聽王夫人叫她,急忙來了。就見王夫人將那冊春/宮畫扔到自己腳下,喝問:“這是哪裏來的,你日日近身服侍,竟然就沒發現?”
其實這冊春/宮畫,就是花襲人以往借口回家看望母親、哥哥的時候,叫自己的哥哥花自芳從外頭買來給賈寶玉玩的。
自從賈寶玉和她發生了關係,她就想方設法的要拴住賈寶玉的心,便不免要尋出一些東西來助興。
她和賈寶玉的事情,雖然瞞不過怡紅院眾人,但因為有王夫人的庇護,又將她的月例提高到和趙姨娘、周姨娘一樣,人人都說她和賈寶玉的事情肯定是經過王夫人首肯的,便都隻當做沒發現。
賈寶玉時常和薛蟠、馮紫英等人來往,自然也是沒少看春宮畫的,對於每次都在床上中規中矩的做那種事情,覺得沒有趣味。花襲人為了迎合賈寶玉,便有意引著他換些花樣。
那個丟到石頭上的香囊,就是前不久她和賈寶玉在夜裏趁人不備到石頭上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不慎丟到那裏的。後來,她發現香囊不見了,料想也出不了什麼大事,便沒有理會。幾日見王夫人帶人來搜查丫鬟們的東西,因那種東西都放在賈寶玉房中的櫃子裏,鑰匙自己拿著,平時都是鎖的嚴嚴實實的,而自己的箱籠裏頭不過是些衣裳簪環之類,便不以為意。
誰知道賈寶玉今日怎的將那畫冊拿了出來看,而王夫人好巧不巧地正好發現了。她便想著,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是自己給賈寶玉的,忙跪下低頭說道:“回太太的話。都是奴婢服侍的不周全,竟然沒有發現這些東西。”
王夫人對周瑞家的說:“將那些狐媚子東西都叫過來,查不出是誰弄來的,都給我攆了出去。”
周家家的便將怡紅院的大小丫鬟們都叫了過來,責令她們跪在當地,一個個低著頭,聽著王夫人的訓斥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