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出門,更不願意讓下人看見他如此狼狽的樣子,且不願意得罪榮國府。如果她賭對了,那麼收服孫紹祖的心思,就不是一件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如果她賭錯了,那麼就要改變策略,另想辦法了。因此,她見孫紹祖招手示意自己過去,便橫下心來,徑直去了。

孫紹祖見潘金蓮沒有抗拒自己的意思,頓時鬆了一口氣,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弄清楚這正房裏,除了潘金蓮,還有沒有別人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外間有人沒有?”

潘金蓮會意:“自然是沒有的,不過”說著觀察了一下孫紹祖的臉色,停頓了一下。

聽到前半段,孫紹祖還是頗為滿意的,聽到不過二字,他的心頓時又懸了起來,催促道:“不過什麼,說下去。”

“這等事情,我哪裏好意思要丫頭婆子看著,老早就吩咐她們都歇著去了。倒是您房裏那位叫雲兒的丫頭,說您以往酒後多是由她服侍的。我擔憂自己入門不久,不知道你的脾性喜好,便叫了她來,這會兒隻怕她正在在外間眼巴巴地等著服侍你呢。”

孫紹祖簡直就是有氣無力了:“叫她來。”

潘金蓮抿著唇,強忍著笑意應道:“是,這就叫她去。”

雲兒在外間早就將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裏直打鼓,腿兒直發抖,隻恨自己不長眼,即便百般韜光養晦,到底招了奶奶的忌諱。她這邊還在悔不當初,潘金蓮就嫋嫋婷婷地來了,將她身上的繩索剪開,又將她口中的粗布掏了出來,笑道:“雲兒姑娘還不快去,你家大爺正等著你呢。”

孫紹祖的規矩雲兒是了解的,她再是得孫紹祖的青眼,也不敢恃寵而驕,因此,心裏縱然是百般不樂意,也不敢耽擱,隻一步步挪著往裏間走去。見孫紹祖在椅子上坐著,連頭也不敢抬,低頭便行禮:“大爺,奴婢來了。”

孫紹祖一見雲兒的表現,便知道自己挨的這一頓暴打,她在外間聽得清清楚楚,那後槽牙便狠狠地咬住了,再打量雲兒的裝束,隻見她穿的整齊,頭發隻鬆鬆挽了個髻兒。若是平時,自己說不得便要動了心思了,可如今見了,卻是煩惱。自己挨了一頓,羞於見人,她卻毫發無傷,將自己挨揍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連自己低三下四地向潘金蓮求饒的話都聽得明明白白。

孫紹祖越想越惱火,罵道:“賤婢,穿紅著綠的,是想招爺的眼嗎?滾出去。”

雲兒一聽,如蒙大赦,慌忙應道:“是,是,奴婢這就滾。”剛一轉身,就聽孫紹祖道:“滾回來。”便戰戰兢兢地轉回身來,孫紹祖說:“今晚的事,若是傳出去一個字,爺就扒了你的皮。”

雲兒急忙回話:“是,奴婢什麼也不會說出去的。”

孫紹祖冷聲道:“滾吧。”

雲兒急忙走了。

潘金蓮笑道:“您看這雲兒,跑得這般快,活像後頭有吃人的妖魔鬼怪一般。這多傷大爺的心呐,您說是不是,大爺?”

孫紹祖心裏知道潘金蓮這就是故意氣他呢,偏偏她笑得一臉無辜,倒叫他發作不得,遂瞪著潘金蓮。

作者有話要說:

☆、打了你還要你心疼

不妨潘金蓮忽地又將剪刀拿了起來,孫紹祖一驚,難道這女人還不罷休,非要弄出來點事情?就見潘金蓮將那剪刀對著自己的脖子,哀聲道:“我今兒一定是得了失心瘋了,居然做出這等事情來。左右我親爹已經將我打發出了門兒,不是賈家的人了,親娘也早死了。這世上隻大爺一個親人,這會兒大爺想必也厭棄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的幹淨。”說著,就要用剪刀去抹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