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隻當沒看見她,徑自走到書架上麵去選書。

容少卿緊張地盯著他:“少卿來給大人賠禮道歉。”

他背對著她站著,手中不知是拿了什麼書,一眼也不看她。

“少卿錯了……”

“少卿知錯了……”

“少卿真的錯了……”

葉西鳳任她跪在一邊,坐了桌邊開始看書。

容少卿索性自己站起身來,到了他的跟前,一手輕輕扯了他的袖子,前世自己總愛淘氣,每次一扯他的袖子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大人……”

葉西鳳這才抬了眸看她:“你起來幹什麼?怎麼不跪了?”

容少卿幹笑道:“少卿真是知道錯了,從今往後都隻聽大人的話。”

他半信半疑地看著她:“別又哄我,我可是半點好心都沒安呢!”

她隻得好言好語地:“胡說,少卿知道大人待我好。”

他不說話,她隻得起誓發願的再三保證。

葉西鳳隻盯了她的衣衫不說話。

容少卿不知自己費了多少口舌,最終才讓他正眼看她。

在她的心裏,其實隻有他一個親人,所以不想之間再有隔閡。

她最想做的事情,一直是將娘送進容家的祠堂。

葉西鳳答應她,從賈家回來之後,一定要她達成心願,她這才放心的走。

最後景昶去了邊疆,而她到底是去了淩陽賈家。

分到揚鞭。

***

大周安平四年春,等容少卿要從賈家回來,已從文人真的變成了武將。因為有著前世的記憶,她這一轉變是得心應手。加之有葉西鳳這個後台,一時間變成了京城的熱議人物。

那一日,聽聞葉西鳳略染風寒,卻因小病臥床幾日不起,她心中掛念,加快了歸程。

春風尚還有些刺骨,她兵符在懷,拍馬疾奔。

街邊百姓無不驚呼,這狀元郎從了武之後越發的英氣了,前來迎接的正是先一步趕回葉家的魏三,他隨著景昶去了次邊疆,冬日先歸。

容少卿勢單力薄,卻用了大半年的時間。

隨著他走進葉府,不禁心緒不寧。

前世的他就是個病公子,也最終死於病,一聽葉西鳳生病了,實在不敢深想。

到了床前,再見葉西鳳,他臉色蒼白靠了床邊喝藥。

“少卿幸不辱命,”她雙手奉上兵符,緊緊盯著他疲憊的眼:“請大人過目。”

葉西鳳接過兵符,露出欣慰的笑意來:“我也總算對得起你……”

話音剛落,白鏡在外敲門道:“容太傅過來探望了。”

葉西鳳應了聲,一手按在容少卿手上:“去吧,回家吧,我答應你的都已經全部做到。”

她一怔,容太傅已經走了過來,他先是問了下葉西鳳的病情,然後用無比憐惜的目光看著她,哽咽著半晌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少卿……”他激動地抓住了她的手:“跟爹回家,爹都給你安排好了,再不會讓你吃苦。”

“吃苦?”她無語地看著他:“我娘……”

“你放心,”容太傅壓下心頭湧起的小情緒好聲說道:“你娘的骨灰葉大人已經給了我,少玉娘與我一起請回的祠堂,她是我容家媳兒,是我的妻子,以後再不會擔心無處歸家了。”

他說這些話也不是半點真心都沒有的,當年少卿的娘親也是江南一絕,真的舍棄,怎能半分愧疚沒有?尤其容少卿這兒子橫空蹦出來,樣貌堂堂是文武雙全,更覺得由衷的自豪。

先前顧忌周氏,不願與兒子過於親密,可這一年來葉西鳳對容少卿青眼有加,兩個人一度那般親近,實在動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