膨脹起來,恨不得立刻衝到外邊將所有事情說出來;一會又充滿恐懼,這太可怕了,她不能說!這是必須死守到底屬於自己的秘密。它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多米諾骨牌,暴露一個就有第二個,到時他們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借屍還魂的異世來客。

各種矛盾的想法,痛苦地在她身上搏鬥著,直至全身大汗泠泠。煩躁地掀開毯子,她爬下床站在地上,隻覺得整個帳篷憋悶得厲害。夏琳知道自己的思想正向著某個牛角尖邁進,一時阻止不了。她必須停下來不去想,離開這裏,找個能讓她冷靜的地方。

揭開帳篷的垂門,老布萊恩和修澤爾都不在。燒了大半夜的篝火弱了下來,燒紅的樹枝上覆上一層厚厚的灰白色粉塵。格裏布四仰八叉倒在地上,肚子上的微紅毛發隨著呼吸上下搖晃。

他們去哪了?她將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廣場,好一會才蹲下來坐著篝火旁。這樣也好,可以獨自想想該怎麼辦。她怕自己看到精靈的臉就會不顧一切說出來。

“醒了。”驚訝的男聲從身後傳過來。

她轉過頭,修澤爾大步流星從黑暗中走過來,明亮的眼神中透著微微疲倦。

“一時睡不著,你先去休息。”她的目光在他臉龐上轉了一圈重新回到篝火上。

他站在她身邊解釋道:“銅須先生帶著我去看了看‘洛肯的寶庫’的入口。拿到了圓盤,他的思路似乎有了突破,密碼的破解進度明天大概可以完成。”

她望著跳動的火焰,強忍住傾述的欲望,將雙手緊緊環抱膝蓋:“聽起來可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精靈敏[gǎn]地察覺到夏琳陷入低潮的狀態,他坐在她身旁:“在擔心寶庫裏的情況?銅須先生麵對這些已經相當有經驗,我們要相信他。”

“我,我其實”她突然拔高聲音,然後又低落下去:“我隻是想到了巫妖王,你覺得他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他微微挑起眉梢,一時沒想到她會提起這個問題,同時他也察覺這並不是她真正想說的問題:“他是整個世界的敵人。”

她盯著自己的靴子,因為長途跋涉,鞋麵已經磨損:“他曾經也想成為最好的人類國王。我從父親那聽說了洛丹倫的淪陷,所以他是為了什麼才會這樣。他的親人朋友會怎麼看待他。”

“放心吧,我們要做的事情不會像阿爾薩斯王子一樣。我們隻是進入泰坦的遺跡,雖然他們是造物主。”他有些啼笑皆非,認定夏琳在苦惱他們在褻瀆造物主。

女孩的美麗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像金色的小瀑布,在火光下起伏閃亮;發間透出圓潤的耳垂,牛奶白中帶著玫瑰色。他想安慰她,手不由自主撫摸起順滑的頭發:“如果你覺得心裏不舒服,不願意進去,也可以為我們報信,請後續考察隊進入這裏。”

“不,我會跟你們進去。”她猛地抬起來頭拒絕,發現精靈正含笑凝視著她。刹那間的麵紅耳熱 ,她把目光調到他的胸口,研究著那裏的環形暗紋:“不用擔心我。”

他好笑地看著她因為羞澀,白皙通透的皮膚化為桃紅。停在發絲尾部的手慢慢滑下來蓋在了她垂下來的手背上,然後握緊了它。

她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精靈嘴角微翹,雙眼投向了黑暗中的未知:“我以前心裏隻有一件事,為了報答鹿盔大人。後來碰見了一個人。一開始我認為她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什麼都不懂;後來我察覺到她還是有別人沒有的優點;在後來,我希望她能成為我的有力搭檔。最後,我努力想把她規範在之前預想的身份上,可是她確總是犯規跑出來。”

她覺得他的手握得太緊,灼熱和微微痛楚從手心傳到心上。可是不管是痛還是別的什麼,都把她的心給漲滿了。之前告白後積壓的烏雲像是被狂風吹散了一般,隻餘清爽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