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你、你說什麼?」

對惠美來說,這是自從上次被帶去派出所以來再次被人這樣找碴,她為了忍下內心的憤怒和屈辱而不自覺地呻[yín]了一聲,但千穗卻解讀為自己說中了。

「果然是這樣。既然如此,那事到如今不管我怎樣親近真奧哥,都和大姊姊你沒關係吧。」

「能不能不要說這種傻話?我跟他才不是那種關係……」

「那為什麼你要一直在真奧哥身邊轉來轉去?」

「我跟他的關係,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

「你的意思是你和真奧哥的關係比較親密嗎?」

「到底要怎麼聽才能理解成那樣啊!」

「不管怎麼聽你都是這個意思啊!」

她們似乎沒在聽對方說話,不斷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執,讓緊張的氣氛達到頂點。真奧因為背後客人們投來的冰冷視線而流出冷汗,表情僵硬地說道:

「你們兩位都冷……」

但試圖勸架的他終究沒能說出最後一個「靜」字。

店內響起隻能以轟鳴形容的異常震動。

除了真奧、千穗、惠美和蘆屋以外,就連其他在旁邊緊張地關注著四人緊繃氣氛的客人們也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下一個瞬間——

「地、地震啊!」

某人大叫一聲。

「很大耶!」

接著叫的又是誰呢?

再之後叫喊的人根本沒辦法發出聲音,地下道突然開始劇烈搖晃,矗隆巨響蓋過了所有的聲音。

這是明明人在地下,卻依然搖晃得難以站立的縱向振蕩。店內的餐具和其他用具全都掉到地上,燈光和麵對通路的玻璃也破了。

「危險!」

聽者及出聲者,都看到天花板上瞬間出現裂痕。

轟鳴跟晃動依然繼續著,裂痕像觸手般從天花板開始往梁柱和地麵延伸。

「要、要塌了……」

起初是天花板以彷佛要砸碎千穗和真奧坐的桌子般垮下來。

「真奧哥!」

千穗大喊,但聲音卻無法傳到真奧耳中。就算看見天花板即將崩落,因恐懼而僵住的雙腿依然無法從這搖晃中逃跑。

通道開始崩塌。瓦礫如雨點般落下,千穗的恐懼終於超過極限,意識也陷入昏暗之中。

雖然感覺眼睛有睜開,但放眼望去依然是一片黑暗。千穗不由得驚慌失措起來。

她以前從來沒昏倒過,然而失去意識前的記憶卻鮮明得讓千穗感到恐懼。她戰戰兢兢地活動僵硬的手腳,接著便傳來無數岩石和碎石的觸♪感。

「到、到底怎麼了?」

千穗不由自主地嘀咕。

「太好了,你醒來啦。」

身邊傳來女人的聲音。

「是、是誰?」

「是我啦。」

在一片漆黑中傳來的女聲,因為回音而沒辦法聽得很清楚。不過——

「你是……」

黑暗中突然出現模糊的光線,浮現於其中的那張臉,正是不識好歹地打擾了她跟真奧下午茶時間的女人。

認出女性的瞬間,千穗想起了兩人在事情變成這樣前的互動,但當光線照到女子臉上時,千穗卻因為發現她額頭那邊流出黑色的液體而不自覺地叫出聲來。

「你、你、你不要緊吧?」

「喔,你說這個?」

女人隨手抹了一下額頭,但液體馬上又流了出來,千穗不由自主地從喉嚨深處發出慘叫。

「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但是,血、血流得好厲害。」

「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嚴重啦,放著不管就會止住了。」

滿不在乎的女人拿著手機,看來這個就是光源。不過千穗的視線還是一直固定在女人額頭上流血的地方。

「不過真是糟糕啊,我們完全被埋起來了。」

女人用手機的燈光往四周照了一圈,周圍完全被地下通道的瓦礫給封住,隻剩下千穗和女人勉強可以站起來的空間。

「這、這是、地震造成的嗎?」

「嗯,地下道塌了,很多人被活埋,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我、我昏迷了多久?」

「從崩場至今不到三十分鍾吧。不過我們兩個都不覺得呼吸困難,看來空氣可以流通。」

千穗戰戰兢兢地活動身體,但並沒有哪裏覺得痛;或許是被女人鎮定的態度影響,對黑暗的恐懼也逐漸減弱,她大大地歎了口氣:

「你還真冷靜呢。」

「還好啦。不久之前這種事情對我來講是家常便飯。你才是,明明看起來不習慣這種事情,卻也顯得相當鎮定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