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美則是放棄似的垂下頭。

「千穗小姐!」

笹塚的街道逐漸變暗。千穗在回家的路上聽見後麵有人在呼喚自己。

「咦?鈴乃小姐?」

伴隨著清涼的木屐聲,鈴乃跑了過來。

「怎麼了?是我忘了什麼東西嗎?」

「呃,不是,並不是那樣。」

鈴乃撥了一下被汗黏在額頭上的瀏海,開口問道:

「雖然由我來說也有點那個……但我可以問一下嗎?」

「什麼事?」

「就是……那個,關於魔王跟艾米莉亞一起出門的事……」

「啊……我有點擔心萬一真奧哥跟遊佐小姐吵架,說不定會被砍呢……」

「呃,那個,雖然這也有可能,但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千穗在明明追了上來卻欲言又止的鈴乃身上感到一股莫名的親近感,因此微笑地說道:

「我很擔心喔。因為遊佐小姐看起來,並沒有像嘴巴上說得那麼討厭真奧哥啊。」

這句話若被惠美本人聽見,或許會昏倒也不一定,但鈴乃卻沒有否定。

「不過真奧哥,說過他相信我了。」

「什麼?」

「……嗬嗬,什麼事也沒有啦。」

千穗將食指抵在嘴巴前麵。

「話說回來,現在最應該要擔心的人並不是我喔。遊佐小姐今天回去了吧?」

「啊,嗯。她畢竟還是無法下定借宿的決心……」

「那麼,遊佐小姐回去後,蘆屋先生或許會開始大吵大鬧也不一定喔?」

「艾謝爾?」

鈴乃感到納悶。

「魔王大人!這樣果然還是太危險了。請您重新考慮一下吧!」

鈴乃回去後,千穗的預言立刻就實現了。

「你冷靜一點啦,事到如今,就算是惠美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砍我吧!」

「就算艾米莉亞那邊沒有危險,最壞的可能性,若如佐佐木小姐所言真的有人盯上了阿拉斯·拉瑪斯……」

「我就說叫你冷靜一點了!如果真的是那樣,那無論出不出門都一樣吧!你難道打算躲在這棟舊公寓裏麵,鎖上門窗抵禦天界或安特·伊蘇拉的刺客嗎?啊?若因為害怕那些連存不存在都不曉得的家夥就縮在房間裏,在被敵人攻破之前,就會先熱到中暑死掉啦!」

「就算隻是螞蟻的一咬也可能突破城牆(注:比喻微小的疏忽也可能釀成大禍)!」

「你舉的例子反了吧!你打算用紙糊的盾牌來抵擋炮彈啊!而且萬一繼續窩在家裏,害阿拉斯·拉瑪斯變得跟漆原一樣怎麼辦!」

「他們兩人的素養不同!阿拉斯·拉瑪斯用完餐後,可是會好好展現出收拾的意思,將餐具拿到我這邊來,而且還會說『我吃飽了』!」

「你的意思是漆原還不如阿拉斯·拉瑪斯嗎?」

「您說的沒錯!」

「「漆原!」」

「你們兩個也未免太不講道理了吧!」

由於所有的窗戶都沒關,聽見這一切爭執的鈴乃開始覺得頭痛了起來。

「你們在吵什麼無聊的事啊。外麵全都聽得見喔!」

「小鈴姊姊,歡迎回來,」

無視大人們的幼稚爭論,在玄關前撕報紙玩的阿拉斯·拉瑪斯,朝鈴乃用力地舉起了手。

「嗯、嗯,我……我回來了。」

或許是因為尚未習慣「小鈴姊姊」這個稱呼,鈴乃的臉再度紅了起來。

「小鈴姊姊,這個,生密樹!」

「嗯?怎麼啦?」

阿拉斯·拉瑪斯拉著鈴乃的浴衣下擺,攤開一張舊報紙的彩頁給她看。上麵登了一個家庭用休旅車的廣告。

整體設計是在變形的都市背景上放了一張標榜大容量的車輛照片,並從車尾行李箱放出大量氣球在天空飛舞。

「生密樹!」

「呃……?這、這樣啊,嗯。」

聽不懂阿拉斯·拉瑪斯在說什麼的鈴乃含糊其辭地回答後——

「艾米莉亞怎麼了,已經回去了嗎?」

便詢問真奧。

「話說回來,小千離開後她馬上就走了呢。是碰巧擦身而過嗎?」

「嗯……但想不到阿拉斯·拉瑪斯居然沒哭呢。」

「因為她跟惠美約好了要當個乖孩子。作戰就決定在這個星期日進行。」

「魔王大人,請您再重新考慮一下……」

「『王冠』、『永遠』、『王國』……『理解』不見了。爸爸,『理解』不見了!」

「嗯,怎麼啦?」

阿拉斯·拉瑪斯似乎非常喜歡那張汽車廣告,不斷拍著報紙呼喚真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