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後悔過嗎?將那樣的蠱種在自己的身體裏,經常會難過的吧。”
阮綠離不知什麼時候在手上戴了一串佛珠,他把玩著那串佛珠,頭發披散開。
白三軒皺眉捋著胡子:“他是什麼『性』情,你又不是不知道?”
阮綠離冷哼一聲,將頭扭了過去,不再看白三軒,也不再看步千湛。
“阮綠離,你出去。”
步千湛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可是他已經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條可惡的蠱蟲從他的胸口下的肌理爬過去,經過肚腹,又輕鬆的鑽了進去。
他閉上眼,腦海裏的回憶都是血一樣的顏『色』。
有戰場上猙獰的臉,有廝殺之間血肉之軀的拚搏。
仿若一塊石頭齊齊壓向他心頭,刺向他胸口。
還有……
女孩子梳著雙丫髻,大聲又霸道的警告他,不許喜歡自己的妹妹。
她那個時候還小,分明什麼都不懂。
步千湛的嘴角帶了笑意,果然旁人都說,在痛苦的時候,要常想想快樂的事和回憶,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更溫熱的一口血湧了出來。
他不得不再次清空自己的腦海,然後屏息坐在地上,暗自運用內力調控自己的呼吸。
阮綠離從腰間錦囊裏取出一顆丹『藥』給白三軒之後,淡然的走了出去,可他的眉心緊緊的擰著,心中更有燒著的怒火。
顧良喻是嗎?很好。
阮綠離的麵部很快劃過了一絲陰霾
***
白三軒將那顆彈『藥』快速的按進了步千湛的口中,步千湛的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死死的閉著雙眼,這種痛楚比萬箭穿心還有難受上一萬倍。
“明天我就會讓那個女人滾下山!”白三軒冷凝的眉目,唇齒之間說出的話更是絕情。
步千湛痛哼了一聲,任由白三軒拉著他,慢慢走到阮綠離住處的後院。
☆、我想要的愛情,從來都這麼簡單
顧良喻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完成接下來一係列動作的:給王僧辯換『藥』,喂王僧辯自己放多了鹽巴的雞湯喝,甚至王僧辯感動的目光,都再也激不起她心中任何波瀾了。
她顧良喻,從來都是這麼沒出息啊。
直到現在——
她看著自己燙了稀稀疏疏幾個大泡的手,還有那一桌的菜肴。
她咬著下唇,想要驅散困意。
是的,這就是她剛才匆匆從王僧辯那裏回來之後,跟著李根嫂現學現賣了幾道菜。
顧良喻吸了吸鼻子,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
不知道菜已經涼了幾個來回。
可是步千湛還是沒有回來,這個念頭像是最後的火把點亮了她的心和雙眼,她要步千湛看看,自己是值得他承認喜歡自己的。
步千湛那個傻瓜啊,怎麼形容才好,即使是……她第一次接吻,也知道,那種事情,是兩情相悅的吧。
想要問清楚問明白的念頭,在心裏生根發芽。
“李根嫂,你莫陪我等在門外了,快去睡吧。”顧良喻挽挽頭發,可是外麵已經沒有李根嫂應她了,想來李根嫂已經不小心睡著了。
她歎了一口氣,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又起來去取了一件厚實的外衫,給李根嫂披上。
李根嫂就那麼靠在門邊兒上,疲倦的皺紋爬滿了臉龐,她呆呆的看著出神,自己會不會就在這麼漫長的等待之中,蒼老一生,生死枯等,用盡年輪和體溫去擁抱自己的愛人。
她蒼涼的起身,頗有些失魂落魄和跌跌撞撞,甚至,有點不敢再看李根嫂,一種莫名的恐懼快要吞噬顧良喻。
顧良喻緊握著雙拳,低頭轉身。
“你怎的還沒睡?”
步千湛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疲憊和沙啞。
顧良喻又驚又喜的抬頭,如果她不是在乎他會生氣,早就撲上去狠狠把他抱住了。
“我在等你。”顧良喻看了看睡熟的李根嫂,驚喜的神『色』克製不住的爬上了眉梢,她美麗的眼睛裏麵洋溢著說不出口的快樂和笑意,襯上天上的月『色』和星光,簡直就像是人世間一縷天光那樣,給人一種飄渺的感覺。
她這麼用口型輕輕說著,同時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步千湛眼尖的看到了顧良喻手上的水泡,還沒有完全的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