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2)

紀同光是個很有風度的人,他聽完所有的前因後果後,隻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讓她趕快洗漱休息。

“你也別愁了,叔叔現在覺得我們倆在談戀愛,起碼短時間內,肯定不會給你介紹對象了。”他說,“洗個澡早點睡吧。”

梁盞接過那個袋子,取出裏麵的牙膏牙刷和毛巾,再比了個OK的手勢,就溜進了浴室。

兩分鍾後,她拿著他的刷牙杯探出頭來,一臉嚴肅道:“我跟你說,你這牙刷得換掉。”

紀同光:“?”

梁盞:“這種牙刷刷不幹淨的,你下次換我今晚買的這種吧,牙膏也是,千萬別用什麼有消炎作用的。”

一說到專業上的事,她的表情就生動了許多。

加上紀同光非常配合,導致她一個高興,就開始給他科普了起來,還順便教了他巴氏刷牙法。

“我跟你說,我自從選對了牙刷,換了正確的刷牙方法,再每天堅持用牙線後,我現在每次去洗牙,都會被說根本沒什麼可洗的,幾乎完全沒有牙結石。”

“這麼厲害?”他笑著問。

“對啊。”她點頭,“不信你一會兒用我教的方法刷一遍,清理效果真的不一樣。”

“好。”他應下了,“但是你真的得洗澡了。”

“噢對。”她溜回去,“你明天還要上班吧,我洗快點。”

隔著浴室門,梁盞聽到紀同光說不必,明天他可以下午再去。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考慮到是自己麻煩了人家,梁盞這個澡還是洗得相當迅速。

她出來時,紀同光已經另外拿了個枕頭放到了沙發上。

這間單身公寓一共就三十平,地方太小,沙發自然也不會多大,梁盞掃了一眼,發現這沙發恐怕連一米五都沒有,她睡都夠嗆,更不要說有將近一米九的紀同光了。

對方剛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還好心收留自己,她怎麼也拉不下臉去占他的床而讓他睡沙發。

所以等他去浴室洗漱的時候,她就直接躺上了那個隻有一米五的沙發。

不得不說沒法正常平躺真的不舒服,尤其是梁盞平時對床的要求還很高。

就在她不停翻身試圖尋找一個不那麼難受的姿勢時,紀同光也洗完了澡。

他看到她躺在沙發上,先是一愣,隨後立刻過去把她拉了起來,“你去睡床。”

當時他剛洗完澡,頭發還滴著水,順著脖頸流到睡袍的前襟裏,濕了一小片。梁盞被他拉得坐起來,剛好一頭撞上去,也弄濕了自己的眼罩。

她取下眼罩衝他搖了搖頭,說:“還是你睡床吧。”

其實那張床挺大,兩個人睡也可以完全不碰到對方。

但梁盞對自己的睡相毫無自信,所以當紀同光提出來如果她相信他可以都睡床的時候,她還是搖了頭。

“我不是不相信你啊,但我這個人睡覺的時候毛病太多了。”

“那你就更不能睡沙發了。”他說,“不怕夜裏滾下去?”

“……”

“睡床吧。”他拍板決定,“反正被子有兩條。”

因為時間已經很晚,再糾結下去,兩個人恐怕都不用睡了。

而且他們連情侶都裝過了,現在睡一張床各蓋各的被子,好像也算不得多尷尬。

這樣想著,梁盞最終還是挪到了床上。

和沙發不一樣,紀同光的床上,有一股很淡的苦味,和他身上的味道有點像,大約是他平時用的香水。

梁盞還挺喜歡這個味道,上去後抱著被子聞了兩下。

這動作落在紀同光眼裏,讓他忍不住挑了挑眉,問她是不是嫌棄。

梁盞說沒有,就是覺得你床上的味道特別像你。

他笑了笑,看著很高興:“是嗎?”

認識二十多年,梁盞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

或者說在梁盞的印象裏,他就不是一個喜歡笑的人,偶爾朝別人扯兩下唇角就是極限了。

就像中學時代被穀心搭訕時那樣,大部分時候,紀同光都是一個會跟人維持禮貌,卻鮮少會表露太多情緒的人。

他不沉默寡言,也從不拒人於千裏之外,別人求他幫忙,隻要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他便一定會幫。

他對誰都挺好,但又從不對誰特別好。仿佛在他那裏沒有人是特殊的。

梁盞當然不會臉大到覺得自己是例外,但此時此刻她看著他這樣笑,忽然就很想回到六年前糾正一下自己那個“對他的帥免疫”的說法。

他笑起來可太好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