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戰萬家嶺-一百四十五節
大家心裏本來就犯嘀咕，這大敵當前，不召開軍事會議，反而與一個無足輕重的上官雄較上勁了，假如是快刀斬亂麻也就罷了，誰知道還讓他在這裏慷慨陳詞了一番，好像他當漢奸有理，再反過去也有理；他未竊取情報而與青木幸子偷情可以原諒，假裝與她偷情而實懷盜取情報之心最總還是得到了原諒，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岡村寧次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涼茶，緩緩地說道：“放眼敵我雙方千軍萬馬對峙於九江以西千鈞一發之勢，一個小小的上官雄真的微不足道，他是間諜也好，還是真心投誠也罷，為了慎重起見，我們把他送上斷頭台不就一了百了了嗎？難道是我岡村寧次老眼昏花，或者基於鬆本君的麵子，對這個現在還看不出有任何價值的中國人瞻前顧後左右為難？不，都不是！”
他起身走到地圖麵前，用手不停地敲打著金官橋：“就在這個巴掌大的一塊陣地上，一個僅有八千人的劣質裝備湘軍師，活生生地讓我二萬多大軍的師團寸步難行，為什麼？除了毒氣彈暫時沒有用上外，飛機、大炮和戰車等所有能用的武器都用上了，卻被這群醜陋的中國人擋在了金官橋之外，上官雄的說法不無道理，過去中國人不知道為誰、為什麼而戰，但現在他們知道了，不管蔣介石政權多麼無論，但它畢竟代表著中國唯一的政府，也就代表著自己的國家，一旦讓一個擁有四億人口的大國懂得為什麼而戰了，那將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因此，我們要加緊反蔣宣傳，要從思想、文化、意識和教育上，徹底控製這個即將清醒過來的國家。”
岡村寧次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說道：“這是今天我讓大家來的理由之一，其次，就是對植田雄和鬆本伊代這樣的年輕軍國而言，你們應該看到同輩中國人身上的優缺點。論所接受的教育，你們都要遠勝於同齡的中國人，但象上官雄這樣大智大勇的表現，在你們的身上竟然絲毫都沒有體現出來，如果能夠有他一半的機智，那麼植田雄和你的特攻隊就不會幾乎全軍覆沒而空手而歸了。”
植田雄慚愧地低下腦袋。
“至於上官雄是不是間諜，是不是死心塌地地從此效忠天皇陛下並不重要，包括丁處長在內，現在許多正看似死心塌地地為大日本帝國服務的中國人，誰能夠保證一旦局勢的變化有利於中國時，他們不會再反戈一擊？因此，我們信不信任中國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戰線拉的太長，需要很多的人力物力來維持我們的占領，在帝國的精英們在前線浴血奮戰的時候，我們還需要大量的中國人幫助鞏固後方，而象丁處長、上官雄這樣被中國放棄的人才，正是我們所需要的，隻要大日本帝國的軍威不倒，他們就是想再度反叛也沒有機會。丁處長，你說我說的對嗎？”
丁處長慌忙站起身來，臉色尷尬而惶恐地說道：“司令官所言極是，極是。”
“現在大家應該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岡村寧次用手指點著桌麵說道：“盡管一、兩個上官雄並不能左右戰局的勝負，也不能承擔起我們後方的穩定職責，但通過對他的分析判斷與感化教育，我們可以總結出一套籠絡中國人，尤其是那些在蔣介石政權裏不得誌的中國人的辦法。所以，以後大家要跳出情報戰的小圈子，著眼於大東亞聖戰的大局看待上官雄之流的中國人，把他放到應該放到的位置上，讓他不由自主地為大日本帝國服務。”
藤堂高英這時插話：“司令官閣下，使用象上官雄這樣具有國共雙料間諜嫌疑的人，對於我們來說，其危害性實在是太大了。”
鬆本也夫搖了搖頭：“藤堂司令官，你應該不難理會岡村司令官的意思，對於大日本帝國來說，在中國使用一個間諜，並不比使用一個非間諜的中國人更具危險，因為他們都是一樣，麵前都是趨炎附勢，一旦帝國失勢，他們反戈一擊時將是同樣的凶狠和殘忍。當然，這種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就中國的國力和國民現狀而言，想要與帝國抗衡，應該是五十年以後的事。”
岡村寧次微微一笑：“鬆本君所言極是，所以，丁處長也不要有種伴君如伴虎的感覺。至於怎麼對待上官雄，我相信伊代機關長有足夠的智慧，同時，我更相信不管上官雄是不是出於真心，他都一定能夠為維護大日本帝國對中國的占領，做出傑出的貢獻的。”
吉本貞一聽罷一愣，欠身道：“司令官閣下，我還是不能完全理解您的意思。”
岡村寧次笑道：“比如對九江的管理，如果我對上官雄說，讓他去管理西園的中國人，否則，因為無人能夠管理的好在那裏的中國人，我將下令將他們全部處決的話，就算他上官雄是國共的雙料間諜，就算他是出於對自己同胞利益的維護，他能不去管理西園，並且把那裏管理得井井有條，以期讓那裏的中國人逃過生死一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