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本伊代走到他的辦公桌前,看到他的茶杯裏還有半杯涼開水,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問道:“開水瓶在哪裏?”
上官雄白了她一眼,懶得理她。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盡管一臉的怒氣,但心裏卻十分平靜,想著趙傳凱此刻大概已經出發了。
“你昨天給我下的是什麼藥?”鬆本伊代走到他旁邊坐下:“弄得我今天早上起來時,頭還感到有點暈。”
上官雄火道:“我現在說的,是一個中國小女孩被兩個日本士兵欺負的事,你少打岔!”
“那你要我怎麼樣,槍斃了他們?大日本帝國的法律上沒有這一條。”鬆本伊代望著他:“你要搞清楚,這是戰時,這是在大日本帝國的占領區,不管你高不高興,我都要說,法律是針對弱者的,如果單單欺負一個中國女孩就要受到懲罰的話,那現在的十一軍,大概有一大半的士兵得回日本坐牢了。”
上官雄也明白她說的是實情:“會的,總有一天,那些禽獸不如的士兵會得到曆史的懲罰的!”
“就是你說的對吧,不也還需要等曆史去懲罰嗎?還是說說現在吧,說說現實中的我們。說,你給我下了什麼藥,為什麼要下藥?”
“安眠藥,因為你的情緒太激動了,我隻是想讓你安靜些。”
“哼,想讓我安靜些?”鬆本伊代憤怒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大概是嫌棄我了吧?是在為得到隔壁的那個女人鋪路吧?”
上官雄心裏本來就為小女孩的事不舒服,加上等會趙傳凱還要趕到醫院來發報,他在引來鬆本伊代後,現在又要想辦法讓她趕緊離開,聽到她又拿青木幸子說事,正好借坡下驢。
他眉毛一揚:“是呀,這次算你猜對了,告訴你,我還就是喜歡她的那股騷勁,怎麼樣?”
鬆本伊代一聽這話,如遭五雷轟頂。盡管她明白,這是上官雄故意在氣她,但她還是受不了:“上官,你……你敢再說一遍嗎?”
上官雄一看,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而且渾身直打哆嗦,連嘴唇都有點發烏了。
上官雄知道,自己的話雖然足以激怒她,但也不可能把她氣成這個樣子,這使他想起昨天她到自己房間時的情形,現在他基本上可以肯定,一定是她看到鬆本也夫和青木幸子在一起做了什麼苟且之事,才會使她現在變成談虎色變,隻要提起青木幸子,她就會歇斯底裏地怒火攻心。
隻要目的達到了,上官雄並不希望鬆本伊代為此而精神崩潰,他不再說什麼以免繼續刺激她,而是一語不發地站起身來,轉身朝臥室走去。
他想,自己進了臥室,鬆本伊代也就會無趣地離開。
誰知,就在他經過鬆本伊代身邊的時候,隻見她突然朝自己撲來,伸出雙手緊緊掐住自己的脖子,大聲喊道:“上官雄,你去死吧!”
出於本能,上官雄抬胳膊就是一掌,反手擊向她的胸口,隻聽她“嗯”地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整個人就彈飛了出去。上官雄大吃一驚,連忙躍身上前抓她的前胸,盡管已經抓住了她的衣領,但還是聽到“嗵”地一聲,她的後腦勺碰到了辦公桌的邊緣,頓時昏厥過去了。
“青木軍醫,青木軍醫——”上官雄一邊大聲喊著青木幸子,一邊抱起鬆本伊代,輕輕地把她放在沙發上。
正在外麵過道上等消息的植田雄和青木幸子,開始聽到鬆本伊代的尖叫聲“上官雄,你去死吧”,現在又聽到上官雄喊青木幸子,植田雄用手一推,門被反鎖了,他飛腿就是一腳,“咣”地一聲,門被踢開了,兩人衝進來一看,鬆本伊代已經躺在了沙發上。
青木幸子趕了過去:“怎麼回事?”
上官雄一邊給她號著脈,一邊說道:“看看她的後腦勺有沒有外傷。”
青木幸子立即看了看:“沒有,到底怎麼了?”
“她的腦袋被桌子磕了一下。”
青木幸子再次仔細地查看了一下:“沒有外傷,不過,為了防止意外,還是應該給她拍個片子。”
他們倆都是醫生,都清楚如果有外傷還好,這沒有外傷的情況下,大多會擔心頭顱裏麵的組織遭到傷害。上官雄點了點頭,一把把她抱起,就準備往X光室去。
就在這時,鬆本伊代睜開了眼睛,她一看自己正躺在上官雄的懷裏,而且聽到了他劇烈的心跳,心裏頓時欣慰了許多,畢竟,她能夠感覺到上官雄對自己還是很在乎的。
她希望自己就這麼永遠被他抱著。
突然,她嗅到了青木幸子身上的香水味,側頭一看,青木幸子正緊挨著上官雄護著自己往外跑,她仰起頭望著上官雄說道:“放我下來!”
上官雄一聽她開口說話了,立即慢下了腳步。
不知道什麼時候,鬆本伊代竟然把槍掏了出來,現在正用槍口頂著上官雄的下巴:“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