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冬草果斷道:“抱歉,我跟你界限劃得很清楚。”
一臉無所謂的李枝錦轉身去玩書桌上一個超大號精美地球儀。
“袁樹,你認可了?”
“嗯啊,多好的女孩,我都心疼。”
“人民大學那個老師蔣談樂呢?”
“北京那邊歸你管,反正我不做這個惡婦。一個風華絕代的蔡姨,女子就已經嚴防死守不過來了,你當我八臂哪吒啊。”
“你!”
“哦也~”
————————這一年正月過後,是開學的季節了,安徽一個叫牛尾巴崗嘴的地方,今被一幫領導折騰得格外聲勢浩大,其實不過就是一所希望學奠基剪彩,但不僅縣市領導出席,據連省裏一個常務副省長都會專門露麵,至於真實內幕是什麼,傳聞希望學的捐助人是一家國內數一數二的民營企業,而這家企業在安徽投資扶持數個省戰略重點項目,是個文數字。最後那家牛尾巴崗嘴最富裕人士都無法想象其規模大的企業由一個年輕男人負責事務,那人在這邊吃住了一段時間,希望學各個環節都關注,據脾氣性格很好,估計是那家企業裏的中層領導,上頭重視,不得不用心對待,這個年輕人跟領導交集不多,反而樂意跟村民們嘮嗑閑聊,村民們好奇問些他每個月能拿多少工資,有沒有幾千啊,公司有多大啊,村裏孩子能不能去打工之類的問題,他也都會回答,前兩村裏有對新人結婚,有個跟他混得比較熟的大伯裝著膽子借那輛車標是四個輪子的轎車,他也笑嗬嗬爽快答應了,連司機都一並給了,送回去的時候一車身的泥巴,大伯因為不敢胡亂洗車,送回去的時候戰戰兢兢,年輕男人笑著沒事,不過跟大伯討了兩包喜糖,婚禮辦得特有麵子的大伯哪裏會吝嗇幾包喜糖,一拍大腿,讓兒子屁顛屁顛帶回來一大袋子,得有二十幾包。
今,連市縣領導都不清楚具體身份的年輕男人驅車一段路程後,走在車子開不進去的鄉間道上,誰能猜到這麼一個家會是金海帝國當之無愧的一把手。
趙甲第一般不具體參與希望學的工程,金海內有專門部門負責這一塊,隻不過安徽是個挺特殊的地方,楊青帝在日記裏曾叮囑過要負責那所以蔡言芝名義建成的希望學,加上他也葬在安徽那個叫霞坑鎮的地方,因此趙甲第對安徽寄托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情感。再者這次是想找機會透口氣,金海的事務屬於高管偶爾偷懶無傷賺錢,但兢兢業業肯定就是工作量無底洞的地方,趙甲第除了負責金海戰略發展這一塊,還得時不時跑去北京,他的很多手筆,通過老校長可以交到紅牆內供參考,在遠見杯連續三年奪魁一鳴驚人後,他在宏觀經濟領域“極端悲觀”預判,引發了大規模爭辯,愈吵愈烈,一開始趙甲第並不上心,隻覺得時間會證明一切,不曾想繼續經濟界大佬跟約好似的同時發文詰問,揭開趙甲第筆戰群雄序幕,最後鬧到財經頻道幹脆把一群人都拉到直播間,陣營涇渭分明,形單影隻的趙甲第,對陣一群德高望重的財經前輩。
曉得這背後是不是趙三金在那邊推波助瀾。
那場中國九零年代以後不曾再次出現的史詩級論戰,最終雙方不勝不負,還是需要留待時間去考證。
那段時間,恰好北京城大雪紛飛。
或者是下大雪。
趙甲第一騎絕塵。
即便他看上去沒有完全戰勝那幫陪襯的重量級綠葉,但連北京老百姓都知道這姓趙的子,牛掰大發了。
而這個逃離京城風雪來到安徽貧困縣的家夥,此刻剝著一顆喜糖,丟進嘴裏。
身邊跟著韓道德,這位大叔前兩年順利完成臥底任務後,腦袋抽風了,不願意去拿高薪坐高位,跑到趙甲第麵前了一句:“大少爺,要麼您讓我繼續當司機,要麼讓我滾蛋。”
趙甲第大罵了一通,這百年不變梳中分頭的黃牙大叔硬著脖子,就是不肯改變主意。最後趙甲第不得不砸過去一把車鑰匙,“滾去開車!”
如今金海已經把重心從沿海地區轉移到中西部。
想必這是某些紅牆內大佬十分樂見其成的。
趙甲第嚼著喜糖,臨近一個村子,問道:“舊學校到了沒?”
韓道德點頭道:“應該就在這個村裏。”
趙甲第進了村子,先在賣部買了包黃山,拆了後去看了看那所學原址,已經空無一人。
趙甲第跳上一個曬穀場牆垛上坐著,抽著煙,望著明亮空。
韓道德蹲坐在牆垛下跟著抽煙。
“項如意現在跟著孫傳芳拜師學藝,老韓,你瞧瞧人家,比你出息多了。”
“嘿,大少爺,我就這點給您當司機的本事,知足。”
趙甲第歎息,自言自語道:“麻雀、豹子和手龘槍都來公司給我幫忙了,老楊好不容易找到了媳婦,虎子還在放浪形骸,黃華那本《西遊卻東行》總算是結尾了,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想過自費出版。”
“馬跳混得挺好,聽齊樹根現在是劉昕倒追他了。”
“姓宋的,竟然向李檀主動認輸了。”
趙甲第繼續喃喃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現在是南方周末記者的魏培培曾經在我們高中讀過一年。我想那晚上我在沙發上摟的人,不是妹妹佟夏,而是姐姐佟冬。我猜楊萍萍大概是喜歡過我的。裴洛神,還偷偷躲在杭州法雲安縵,以為我不知道。”
韓大狗腿沒有去聽這些應該是大少爺心裏話的言語,隻是很滿足地抽著不貴的香煙。
趙甲第停下言語,抬著腦袋,“爺爺奶奶,狐狸,你們都好吧?”
韓道德站起身跑去找個地方放水去。
本來就冷清的曬穀場更加寂靜。
趙甲第低下頭,想起了那一年的夜晚,那一次她的回首。
隻知道她從體製內退出,去某地支教,便杳無音信,已經整整三年時間。
鯉魚,是該去跳龍門的,可那一尾,怎麼就去池塘呆著了呢?
不會孤單嗎?
“喂。”
一個空靈嗓音在趙甲第背後響起。熟悉而陌生。
趙甲第緩緩轉頭。
那一年那一。
“我叫趙甲第,想跟你交往。”
“為什麼?”
“我能給你幸福。”
這一年這一。
趙甲第柔聲道:“喂。”
衣著樸素的她雙手交織在身後,歪著腦袋,等待下文。
“我叫趙甲第,想跟你交往。”
“為什麼?”
“我能給你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