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從放牛娃到司令員-十五、 千裏躍進大別山(7)
9月13日，延安廣播電台宣布“全國大反攻開始”。54團在這一偉大號召鼓舞下，於10月12日奉命進至浠水西北栗子坳地區，發動群眾打土豪，分浮財，建立農會等群眾組織和地方政權的鬥爭。與此同時，第三縱隊3個旅向皖西展開；第二縱隊主力在潢川一帶展開；第一縱隊和第二縱隊一部以及第六縱隊16旅在商城、羅山地區展開；鄂東有第六縱隊兩個旅和第一縱隊一部展開。劉鄧大軍經過1個多月的艱苦戰鬥，先後解放縣城23座，殲滅蔣介石正規軍6000餘人，反動地方武裝800餘人，建立了17個縣的民主政權，完成了在大別山地區的戰略展開，初步在大別山站住了腳跟，有力地配合了全國各戰場人民解放軍的戰略反攻，使戰爭形勢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劉鄧部隊進入大別山，由內線作戰轉到外線作戰，又處於國軍的心腹地區，在無後方的情況下連續作戰，得不到很好的休整。部隊由北方初到大別山，由於不習慣在水網地帶作戰，各部隊的傷兵又增加了不少。因水土不適而生病的人多起來，衛生隊已是傷病員盈滿為患，又找不到安置傷病員的地方，隻好停收傷病員，讓各連設法帶著傷病員行軍。連長們無計可施，一些單位便各顯神通，開始還從菜金中擠出錢來，租用老鄉的水牛和大車拉傷病員；後來，錢糧一緊張，幹脆打張借條，硬把老鄉的牛和車拉去運傷病員。傷病員增多，又無法帶著打仗。一方麵是群眾不願意接納傷病員；另一方麵是傷病員寧肯跟著部隊行動，也不願意留下來。北方人吃不慣大米，對於碾米做飯，更是一無所知。連日行軍作戰，又得不到群眾的支援，連口糧也得自己背。各連都有反映，菜金不足，有的單位連買糧的錢也快用完了。戰士們的體力大大下降，火氣卻是直線上升，罵爹罵娘，說啥的都有。還有一部分人對重建大別山根據地，反應出不耐煩的情緒。部隊普遍想念太行山和冀魯豫。還有個別戰士甚至幹部，違反群眾紀律，拉老鄉的水牛送傷病員，拿群眾的東西，割甘蔗，亂屙屎等，時有發生。甚至還有人把槍掛在樹上，開小差的。這一段時間，部隊裏連“大別山好比一把劍，直插到蔣介石的心裏邊”的歌聲也聽不到了。不少指戰員認為大別山不如太行山。在冀魯豫，行軍、打仗、宿營，處處有群眾支援，有地方部隊和遊擊隊配合，同敵人幹起來，同誌們渾身有使不完的勁。18旅有個宣教幹事寫了一首打油詩說：初進大別山，群眾哈哈笑；送茶又送飯，親如一家好。不到半個月，工作真糟糕：鬥地主，挖浮財，商人、中農也傷害；加上敵人大圍剿，小保隊也多如毛；貧農慘遭敵殺害，群眾回避我們苦；積糧籌款難又難，傷員無藥沒處安；秋冷無衣肚皮叫，戰士兩腳不停步；南下幹部更難熬，地方工作難起步；不如回到冀魯豫，管叫老蔣挨大炮；暫把牢騷藏心裏，別把怪話講出來；若叫劉鄧知道了，定挨批評不會饒！
一次，鄧小平在黃岡縣的一條街上，發現一個軍人刺刀上掛著一捆花布，一捆粉條，顯然來路不正，便立即派人調查。結果查明他是警衛連副連長，立過戰功。11日，劉鄧率總部進駐總路嘴之樊家劄。張際春副政委耳聞目睹了部隊紀律鬆弛的各種現象後，於13日指示保衛處長到總路嘴檢查群眾紀律，又發現了不少問題。其中最突出的一個違紀案件，就是鄧小平發現的那個副連長公開攔路搶奪過路商販的粉條和花布，在群眾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許多老鄉嚇得跑到山裏去了。
鄉、保長也趁機威脅群眾說，誰要是接近解放軍，就拆誰的房子。老鄉們害怕了，趕著水牛和大車，被保甲長帶著鑽了山。群眾受鄉、保、甲長的控製，又擔心解放軍在大別山站不住腳，因此不敢接近解放軍；加上部隊紀律鬆弛，群眾更加感到不安，紛紛拉著水牛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