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霜沒察覺到許暮洲的變化,一徑兒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

“過個一兩年,等我身體養好了,咱們就生孩子,爭取在我畢業前,咱們就能生兩個孩子。”

許暮洲的嘴唇動了動,想說話卻說不出,想扯一個敷衍的笑容,都沒能擠出來。

“到時候小宇兒和小月兒都上小學了,長大了,懂事了,可以幫著照顧弟弟妹妹了。”

付霜眯著眼睛,越想越開心:“等你們倆上了小學,要好好讀書,將來輔導弟弟妹妹功課的重責大任,媽媽就交給你們了哦!”

倆孩子用力的拍著小手,情緒激動:“好啊!好啊!媽媽,你和爸爸快點生小寶寶哦!我們一定會當好哥哥姐姐的!”

小宇兒拍著胸膛,昂著小腦袋,信誓旦旦:“媽媽,我會保護好弟弟妹妹的,不讓任何人欺負弟弟妹妹!誰要是敢欺負弟弟妹妹,我就揍他!”

“我也是!媽媽,我告訴你哦,我和哥哥是幼兒園最厲害的小朋友,沒有人敢欺負我們!”小月兒挺著鼓鼓囊囊的小肚子,一副大姐大的神氣。

付霜被逗樂了,抱著兩個孩子親親這個,親親那個。

“那爸爸和媽媽要加油了,爭取早點給你們生弟弟妹妹。”

許暮洲聽著付霜的話,心裏擰巴成一團,生疼生疼的,很不是滋味。

本來她就有心理障礙,很難接受夫妻之事,好不容易突破障礙,有所進展,但也不是徹底治愈,還是常常出現合體失敗的情況。

現在她受了傷,右側卵巢功能喪失,生育能力陡降一半,萬一她知道了,這個巨大的打擊,還不知道會造成什麼嚴重後果。

付霜忽然察覺有些不對勁,許暮洲已經悶不吭聲好半天了,抬眼一看,見他栽著腦袋,神不守舍的。

“阿洲,你在想什麼呢?”

許暮洲沒反應。

“阿洲?”付霜提高音量,又叫了一聲。

許暮洲一激靈,這才回過神來:“你叫我啊?”

“想什麼呢?這麼入迷。”付霜皺了皺眉,有些不滿,又有些疑惑。

許暮洲咧了咧嘴,笑意淺淡,不達眼底。

“沒什麼,就是在想接下來幾天的安排。”

見付霜狐疑的盯著他,許暮洲連忙垂下眼簾,怕被她察覺到什麼。

“你受傷之後,我就沒想過要出去玩。既然你堅持要去,那我肯定要重新規劃一下。”

“哦。”付霜應了一聲,莫名的,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

“你不能用力,不能勞累,我和孩子們的遊泳技術又不大好,那咱們能玩的東西就少了很多,主要還是走走看看,欣賞風景,趕海撿撿貝殼撈撈魚什麼的。”

許暮洲慢悠悠的說著,盡量讓自己的神態和語氣保持正常,別泄露出內心的隱憂。

“本來嘛,也就是帶孩子們出去散散心,吹吹風,又不是必須要完成什麼任務,放鬆就好。”付霜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寬慰。

許暮洲笑笑,摸了摸付霜的後腦勺,而後看向兩個孩子:“媽媽身體不好,為了不讓你們失望,硬是堅持要帶你們去海邊玩。那小宇兒,小月兒,你們是不是也要體諒媽媽,別讓媽媽太辛苦?”

倆孩子一聽,小臉頓時繃了起來,眼神裏流露出滿滿的愧疚。

“妹妹,我們睡覺吧,讓媽媽多休息一會兒。”

“好。”

倆孩子利落的躺下,撈過薄被往肚子上一搭,就閉上了眼睛。

付霜欣慰一笑,許暮洲抬手關了燈。

黑暗頃刻間籠罩住一切。

靜夜裏,四道淺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一派溫馨寧謐。

唯獨許暮洲,心事重重,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心口,令他喘不過氣來。

他的病,付霜的心理陰影,這兩大難題還沒徹底解決,付霜又受了重傷,簡直是雪上加霜。

許暮洲無聲的歎了口氣,對於命運的捉弄,任憑他再怎麼財雄勢大,鐵腕淩厲,除了默默地接受,都沒有別的辦法。

一大早,倆孩子就醒了,一個盯著許暮洲,一個盯著付霜,按捺著焦灼的心等他們醒來。

等了幾分鍾,孩子們耐不住性子了,故意咳嗽把兩人吵醒。

“爸爸,媽媽,你們醒啦!咱們快去吃早飯吧!”

許暮洲失笑,知道他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便利落的起身洗漱,用最短的時間收拾妥當,領著老婆孩子出門吃早飯。

一進包廂,就見赫顯正坐著,麵前零零星星擺了幾樣食物。

看見許暮洲和兩個孩子,赫顯也愣了:“你們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