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書道(1 / 2)

陳天鴻站在幽暗的山野,孤寂與驚悚相伴左右,亂如麻的心怦怦隻跳。他隻好快速返回較為心安的佛殿,坐在書桌前默想,緩緩鋪開一張白紙。他決定將截止目前自己所遇、所知、所聞,全部記錄下來,慢慢研究。

從那夜開始,陳天鴻第一次有意識且十分主動的計劃自己的下一步打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突破。隻不過,有太多的事與願違,仍然讓他焦頭爛額。

最詭異與無解的莫過於兩件事,一是接連而至的殺手,二是每天早上草廬外會有一頭新鮮妖獸。

殺手前後共來了十一波人。那怕是現今的陳天鴻,亦能確定其實是十一個不同組織派來的人。也就是說,想要他命的人,有很多。這種複雜的情形,無形中打亂了陳天鴻已有的固定思路。逼迫著讓他打破固有思維,去重新思考。

好在,第十一波人後,終於沒有人再來了。

妖獸之事,似乎更神秘了。陳天鴻徹夜不眠的盯了幾個晚上,隻能發現一點。每天的寅時末,東山方向會飛來一個巨大的陰影,陰影經過草廬上空後,草廬前便會多出一頭妖獸。

同樣的是,殺手沒有再來,飛天陰影沒有再出現。

這對於獨居山野無依無靠、沒閱曆、沒強大力量且年僅十三歲的少年來說,無疑是十分恐懼與驚悚的存在。要知道,十餘日來,可是有二十一條高階修士的命,是喪在他之手。

所以,飛天陰影的出現,是一種獎勵?一種提醒?還是有著其他的意思?令他無比迷惑!

此時此刻,終於明白了天燈所說的“很大的麻煩”這句話。顯然,老和尚對過往之事,有著非常清楚的了解。隻是不知何故,老和尚明顯不願摻和到俗世紅塵的事宜中來。

好在,天燈已經給陳天鴻指明了活路:盡早離開天龍寺,拜進鎮龍殿的山門。

可是,天燈突然選擇了閉關,這讓陳天鴻措手不及。他覺得,天燈此舉,是希望自己不再履約抄經書,盡快下山。轉念一想,李斯都已經悟出來、並傳授給自己了,自己難道連嚐試著去參悟與完成的意願都沒有?

所以,陳天鴻慢慢沉澱了下來。他知道自己沒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便把所想所思寫在了紙上。他的思路,依舊從親身經曆開始。

譬如,讓他沉迷於享受拉屎過程的是不朽草,不朽草是實實在在的外在因素。即,是在有外力助益的情況下,自己會進入一種專一的狀態,且這個外力越單一越有效。

這是他悟出的第一個要點。但要融入於“造景”與“寫景”的深奧哲理中,依然不通。

若要保證寫出的筆畫是一致的,一氣嗬成的情況下可能性更高。要一氣嗬成,一是必須得將文字爛熟於胸,二是不刻意的去拆分紙張。否則,在這些看似不足道的細枝末節中,總有讓人分心的事出現。

悟出第二個要點後,麵對的難題便是背誦萬卷佛經。雖說名目有萬卷,但陳天鴻抄過一遍,有個大概印象。字數最多的有八部,每一部大約是三千字數。數百字數的經卷,大約是三十三卷。其餘經卷,字數皆不足百字。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隻有卷名,沒有內容。

有了這兩個要點做支撐。為了不耽誤時間,陳天鴻立即行動起來。接下來的日子,修煉之事隻能放在一邊。除了給小馬駒療傷、自己的吃喝拉撒外,隻是專心背佛經。

***

臘盡春回,春暖花開。

漫山遍野,鬱鬱蔥蔥。

春天,一年中最美好的季節。

正午時光,一匹醜陋的小馬駒,歪歪斜斜的走在山道上,艱難“狂奔”,發出歡愉的嘶鳴聲。山道一側的一塊石頭上,半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少年,沐浴豔陽,手不釋卷,光腳丫子勻速擺動。看上去,極是愜意。

小馬駒艱難的走到少年近前,開始舔''起了光腳丫子。須臾,少年如被催眠了一般,身子完全放鬆,緩緩躺在了石頭上。他的身子極其柔軟,更像是一條搭在石頭上的蛇。

少年,即是陳天鴻。

“就是這個感覺了!”一個時辰後,陳天鴻坐起身,撫摸著小馬駒的額頭,輕聲道:“我已萬事俱備,隻欠你這個東風了。”

陳天鴻跳下石頭,抱起小馬駒,快速返回佛殿。朝金身佛像行了一禮,便坐在自己精心準備的坐椅上,一雙腳丫子剛好露出桌子,出現在小馬駒麵前。

桌子上,筆墨紙張,皆是精心準備。待小馬駒開始舔腳丫子時,陳天鴻開始提筆蘸墨,手中的筆在墨汁中緩緩遊動,墨汁波紋圈圈散開,十分均勻。呼吸漸處於靜止,小馬駒火熱的舌頭,烘烤著全身經脈與筋骨,漸處於一種美妙的恒溫狀。

手中的筆,筆上的墨,桌上的紙,腦海中的文字,漸漸融為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