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玉密室(1 / 3)

自稱“最後一個‘七絕老人’”的白袍老人離開後,血玉密室頓時安靜下來。

陳天鴻離開東牆壁,走到北牆壁下,靠著牆壁緩緩下蹲。剛剛經曆了被極盡痛楚折磨的他,太需要調息休養,恢複精氣神。他本想靠著牆壁好好休息一會,可還是忍不住拿起了那件異形兵刃。

那是一條黑色長鞭,共七節,七尺七寸長。鞭把僅有七寸長。鞭節似是一種打磨光滑的獸骨,色澤烏黑透亮,與成`人的手腕骨差不多粗細,由一種似血筋狀的深紅色物質相連。

陳天鴻記得,這條長鞭是由那個神秘的黑鐵籠凝煉而成,來源確實很神秘。與他一起的另六人,各自同樣獲得了一件異形兵刃,印象中七件兵器是完全不相同的。

看著嚇人,拿在手裏似乎是稀鬆平常的一條七節鞭。一時搞不明白,心想大概又是什麼神器吧。可是,是神器又如何?自己落到這步田地,還不是人人稀罕的神器所致麼?

現在,那些被完全毀滅的神器,猶如跗骨之蛆一樣附著於自己的體內,暫時因為自己七星神盤被廢,尚無任何反應。將來又有誰知曉它們會發生什麼樣的異變。

陳天鴻盯著長鞭,眼神有些遲滯。過了好一會,用另一隻空手拿起了那根黑杖。黑杖比以前粗了一倍多,長了三分之一,金色圓環、九星珠、杖尾血珠全不見了,現在就像一個被燒焦的橡膠棒。

他的命運轉折點正是始於這根“不朽權杖”。

現在,權杖被毀滅的非常徹底,對他意味著什麼,他再也明白不過。他更加明白,對於他來說,如果要再一次崛起,那麼無論如何也是要修複這根“不朽權杖”。隻要能修複,任何代價都可以不計。

許久之後,陳天鴻閉上雙眼,踏實地靠在牆壁上,進入休眠狀,手中仍緊握著兩件兵器。短暫的安寧猶顯珍貴,自由的呼吸讓人享受。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突聽耳畔傳來啪的一聲脆響,眼睛未睜開確定怎麼回事時,頓覺一股鑽心之痛從手指傳來。

在睜開眼睛的刹那,又是啪的一聲脆響,一股被瞬間放大百倍的疼痛從手指傳來,痛的整個人直接跳了起來。

當睜開眼睛看時,隻見一條綠樹枝已經打到了手指上,打到的刹那,瞬間放大千倍的疼痛隨即傳來。整個人仿佛被一股強大的電流衝起,直衝而起,砰的一聲撞到密室頂部。

隨之,疼痛傳遍全身,使他的神經處於一種麻醉狀,卻讓整個人處於無比清醒狀。好像有人刻意設局,讓自己用最清醒的狀態去感知無盡的疼痛。

尤其詭異的是,三次不同程度的疼痛完成疊加,讓疼痛形成源源不斷的巨浪,衝擊每一寸肉`身。

陳天鴻失去重心直直掉落時,那條綠枝迎著打來,準確無誤的打在右手指上。隨即,被放大萬倍的疼痛瞬間爆發,肉`身仿佛瞬間受到萬重巨浪的衝擊,直接將掉落在空中的他重新彈起,凶狠地砸向密室頂部。

疼痛,非常非常的疼痛,無法形容,隻有體會。按理,這種驟然放大的疼痛早已超過了人體的極限,足以痛死人。可這種神秘的疼痛不但不死人,反而讓人越來越清醒。

如此刻意的折磨,簡直是慘無人道的惡魔煉獄。莫不如直接死了來的痛快。然這種情形下,想死完全是一種奢望。

十分清醒的陳天鴻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樣的罪孽,要得到如此懲罰。他不禁將當前的情形當成了永荒山的延續。

一想到此,他的雙眼漸有寒光閃現,凜冽殺意頓盛,眼見綠樹枝打到時,手中黑鞭自然的打向綠樹枝,心道:你們想折磨的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偏不如你們的願。

豈料,綠樹枝輕盈舞動,好似靈蛇,迅捷地躲過長鞭,再次精準打向手指。緊接著,放大十萬倍的疼痛形成了強大的電流波,瞬間席卷全身,整個人仿佛陷入了電流火海中一樣。

陳天鴻忍不住尖`叫一聲,整個人像一塊被碎化的稀泥一樣粘在了室頂,再也動彈不得。整個人的腦海卻越來越清醒。

然而,綠樹枝並沒有因此而改變攻擊,將持續放大倍數的疼痛賜予了陳天鴻。

陳天鴻躲無可躲,隻能承受。

他終於明白,為何七絕老人收徒時會不問徒弟的過往事。因為用他的方法考驗徒弟、調教徒弟,自是完全用不著。因為他能保證門人弟子做到“絕”,那門人弟子的過去又有什麼關係。

陳天鴻很快調整思路,要想結束疼痛巨浪的折磨,必須得打死那枝綠樹枝。但綠樹枝靈敏異常,根本不是現在道行盡失的自己能打到的。心知要麼一擊便準,要麼就不動。

要一擊而準,且毀去樹枝,唯有施展神通道法方可。可現在的他,那還有什麼靈力去支配神通道法來著。

人在絕望之際,總有出奇之舉。

陳天鴻完全拿捏不定,但他決定鋌而走險,嚐試一次。而他的唯一機會,就是運轉自己學到的無上法訣,去催動丹田玉府中那塊被燒焦的七星神盤。七星神盤早已是被燒焦的一塊黑土,隻是在經曆了兩次變化後,多了一分鬆軟。

他不知道一旦催動這樣一塊廢土般的神盤將會發生什麼,隻知道自己已無任何選擇。

看著淩空舞動的綠樹枝,有節奏的將疼痛賜予自己的同時,仍在嘲笑自己時,陳天鴻仿佛看到了一張張猙獰的得意笑臉。霎那的憤怒瞬間支配起他。他直接運轉“九五真訣”,果決地催動丹田中的廢土。

刹那間,一道強大無比的亡靈之力衝出,彙聚於手中的長鞭。長鞭上頓有一股開天辟地的力量生成。陳天鴻雙瞳猛睜的怒圓,手中長鞭鋪天蓋地的卷向綠樹枝,將威力絕倫的力量回贈予綠樹枝。

長鞭掃過,血玉密室被震的好似霹靂迭起一般,牆壁上有電光閃爍。

綠樹枝發出一聲似驚訝的哨響聲,極盡速度的一陣扭曲躲閃,快似閃電的逃脫長鞭之力的籠罩席卷。它的速度的確太快了,盡是活生生的逃出了長鞭的範圍,貼著牆壁迅速滑開。但它的最前端一部分仍然被長鞭之力打準,頓時被燒焦了一般冒起黑煙。

巧的是,亦在此節骨眼上,長鞭的攻勢戛然而止。隨即,隨著握鞭之人向地麵跌落。

跌落的陳天鴻,這回更像碎沫豆腐一樣爬在地上。

他感覺正有無數螞蟻在自己的心髒上鑽孔,啃噬,狂歡。又有無數的螞蟻穿梭遊走於自己的骨髓中。

被他貿然催動的那塊廢土星盤,正在加速碎裂成粉末。從其碎裂的地方流出一種新鮮的靈力,開始反哺全身的經脈與筋骨。然後,靈力流過的每一寸地方,連同經脈筋骨與血肉,全部碎裂,變得血肉模糊,唯有肉`皮沒有受到侵蝕。

當廢土星盤完全成粉末,已呈黑霧狀時,整個人除了頭部與皮膚外,已似被化為一灘血肉泥。

如果此刻已然死去,或是暈瘚過去,還好些。可偏偏他非常的清醒,將這一切變化清晰感受,沒有一絲遺漏。

他不知道自己將會如何,或許就這樣化為了一灘血肉泥,被白袍老人丟進大海喂魚。

“不錯,不錯,老夫要的就是這份毒氣。”正在此時,白袍老人現身,緩緩蹲到陳天鴻的眼前,撇嘴搖頭道:“原來,你是這樣一個妖孽,那倒也怪不得對你下手的人了。看來,你我這份師徒緣,上天早已注定啊。小七,小七,你可真是個絕物,將來唯有你能配得上‘七絕’這個稱號了。”

白袍老人眉目凝重,不禁搖頭沉思,注視良久,右手一翻,拿出一個青黃色的大圓珠,輕輕塞到陳天鴻嘴邊,便起身離去,喃喃道:“這個小怪物,還真是讓人有些害怕了呀!嗬嗬!”

陳天鴻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張口咬住大圓珠,一股苦味直接衝進身體,麻醉了化為血肉泥的軀體。同時,精純的靈力亦開始湧入體內,順著被麻醉的血肉泥,沒有任何阻礙的流向支離破碎的丹田玉府,流進已化為霧狀的七星神盤。

慢慢地,七星神盤開始重鑄成塊,逐漸變回到黑焦土狀,隻是顏色色澤似乎稍微變清了一點點。化為血肉泥的肉`身追隨著七星神盤一樣複原的同時,血肉泥中被排擠出一層淡淡的黑油汙泥。像極了油管道衝刷洗煉出來的油汙。

或許是苦味的麻醉,這回陳天鴻不再遭受噬心之痛的折磨,隻是神識忽而清晰、忽而模糊。好似是對肉`身新變化的一種不適應所致。

***

陳天鴻吞盡最後一點青黃色圓珠後,便慢慢爬起來,盤膝打坐,內觀自視丹田玉府與七星神盤。七星神盤恢複成了原狀的黑焦土,但比之前要更柔軟、更具韌性,色澤亦變淡了許多。支離破碎的丹田玉府,裂紋處有了微弱的光澤。

這自然是修複現象。

可是,這樣的修複過程,著實太慘無人道了。

故而不難斷定,永荒山一役中,對手早已做好了可能殺不死他亦讓生生世世生不如死的萬全準備。

陳天鴻冷冷一笑,心道:你們認為我會屈服嗎?

他冷漠的目光慢慢移開自身,向周圍的牆壁掃視,但見那條綠樹枝的枝頭亦已經修複好了,亦正好向自己看來。微微一伸縮,似是挑釁。

陳天鴻已經是修煉了十四年的修士。十四年,對於修士來說,一如一個人一生的嬰`兒繈`褓時期。若非天才或有大機緣者,往往是處在了開元境而無法進一步突破。

他的十四年,無疑是不平凡的十四年。正因為不平凡,正因為名師、大機緣等“奇福”全占了,所以才有了今日之“奇禍”。

真可謂是:福無雙至,禍無單行。

十四年來,於修煉一道上的參悟與見識,的確來到了某一種境界。是以,此刻麵對牆壁上的神秘綠樹枝,他十分精確地判斷出,唯有修成牆壁上的神通道法,才可以擊退樹枝。否則,樹枝所帶來的疼痛巨浪,足以讓他經曆更多的煉獄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