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少年(1 / 3)

時光飛逝,轉眼來到了整整十一年後的186年6月18日。

在這十一年間,歐洲進入了一個和之前風雲激蕩的二十年完全迥異的時代,極少有大事發生。

181年5月5日,經曆了六年幽禁生活的拿破侖,在荒涼的聖赫勒拿島默默死去。

而在184年9月16日,皇帝的老對頭,在法國複辟了波旁王朝的路易十八國王,也心滿意足地死在了杜伊勒裏宮中,他的弟弟阿圖瓦伯爵繼承了他的王位,號查理十世。

古老的歐洲複活了。

波旁複辟王朝和組成神聖同盟的三個君主國——俄羅斯、奧地利和普魯士——一起,堅定地維護正統君主製,試圖讓一切都顯得和原狀一模一樣。

1789年到1815年的0多年的曆史,似乎已經被一筆勾銷了,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也都已經不再和羅伯斯庇爾、拿破侖這些令人討厭的名字有關。

似乎也再也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影響到美泉宮那奢華富麗、寧靜安逸的宮廷生活了。

這一,初夏的暖風溫順地在美泉宮的花園當中回蕩,寬闊的花園當中,幾何圖形的花壇和草坪,和往常一樣秀美。

在這個氣候溫柔舒適得令人沉醉的早晨,一個金發的少年在其中漫步。

他上身穿著翻領格子羊毛外套、高領襯衣,下身是鵝絨馬褲,腳上穿著帶銀扣飾的平底軟鞋。

這些精致的衣裝,再配上他清秀的麵孔,不愧是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

他一路緩步前行,最後來到了大花園的高地頂上,在這裏有幢大型建築,這就是美泉宮的製高點——凱旋門。

站在高大的廊柱之下,鳥瞰著整個宮廷和花園,少年一言不發,似乎是在靜靜沉思。

照理來,這是一年當中最富有生命力的時節,而他的年紀也是人的一生當中最為富有朝氣、光輝燦爛的時候,隻是此刻他臉上的表情過於平靜,讓人看不到少年人應有的意氣風發,反而多了幾分與年齡不相稱的憂鬱氣質。

不過,如果熟悉他身份的話,這也不會讓人感到驚奇了。

他就是從法國皇位上被趕下台的不幸者,那位連名字都不能提的人的繼承者,如今被困在了母親所生長的國家當中,他憂鬱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卻沒有人能夠想象得到,這副瘦削輕捷、血統卓越的身軀,內中的靈魂早已經在那個災難的日子裏被替換過一次了。

如今,在以新的身份度過了十一年之後,楚英,或者艾格隆,已經習慣了自己身處的時代,依靠著自己讀書時因為愛好而學習到的曆史知識,以及人們對兒童的輕視,他完美地掩飾住了自己來自於另外一個國家、另外一個時代的秘密,以“萊希施泰特公爵”的頭銜生活在這座宏偉秀美的哈布斯堡宮廷當中。

但是,無論如何他都無法習慣這種被人軟禁的生活。

再怎麼華貴的鳥籠,依舊隻是鳥籠而已。

雖然再也無法和身為法蘭西帝國皇太子時的奢華排場相比,但平心而論,哈布斯堡皇帝對他的生活待遇並沒有多少克扣,在這裏他什麼都不缺,身邊有總管,有家庭教師也有一群仆從,然而,唯獨卻缺少行動的自由。

他隻能蜷縮在哈布斯堡家族的宮殿之中,沐浴在皇室的榮光之下,以一介人質的身份匍匐生活著。

在這種不自由的空氣當中,曆史上那位可憐的羅馬王隻活了1歲,於18年死於肺結核,而楚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夠支撐多久,或者被逼瘋。

為了排遣這股憤懣,從獲得新身份的幼年時期開始,他就在強迫自己尋找其他的娛樂,閱讀各種書籍和報紙,如饑似渴地學習各種知識,總算挺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