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伊邪那美的臉龐仿佛有著某種特殊的吸力,牽引著惠比壽神的視線無法離開。
他從未想到,在遙遠的過去,對方就已經見過尊神,並且許下了願望......
那,她許下的願望,究竟是......
隻是心中升起這樣一個念頭而已,惠比壽神的身軀便已經愈發顫抖。
望著滿臉抗拒的惠比壽神,一瞬間,伊邪那美目光似乎有些動搖。
但隨即又變得堅定無比。
她輕輕吸了一口氣。
兩瓣輕盈的唇瓣此刻卻仿佛重若千鈞,緩緩分開。
她望著惠比壽神,一字一句道。
“我在尊神麵前許下了願望,希冀她能挽救你的生命。”
“尊神答應了我的請求,隨即降下了神力,將你那幾乎潰敗的身軀重新愈合——”
“閉嘴,不要再說了!”
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惠比壽神,此刻卻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嘶吼聲,打斷了伊邪那美的話語。
一層神力迅速覆蓋在尚存數十根觸須之上,將其變的銳利無比,徑直刺向伊邪那美。
“母神,小心!”
在島嶼上旁觀的天照大禦神驚呼出口。
刹那間,觸須化作的利箭停在伊邪那美的脖頸前,幽黑冰冷的箭尖在那白皙嬌嫩的脖頸襯托下顯得分外銳利。
與那怒雷般的吼聲不同的,是惠比壽神眼神中那無法遏製的恐懼神情。
這種恐懼感比起他胸前被破開的巨洞,比起他正在流失的生機,還要再恐怖千萬倍。
那是發自靈魂深處的顫栗,是萬年來支撐著他的信念崩塌的征兆。
不,不能相信,謊言,她說的全都是謊言!
哪怕有一點證據也好,讓自己證明她是在說慌啊!
此刻,惠比壽神逼視著伊邪那美的雙眸,企圖從中找到一絲慌亂的跡象。
可伊邪那美卻並沒有他期望中的反應。
她隻是抿著嘴,柔和的雙眸直視著惠比壽神。
隨後輕輕搖了搖頭。
這簡單的動作,卻比神明剛剛拍出的那一掌對惠比壽神的傷害更大。
刹那間,惠比壽神感覺眼前的世界碎成了千萬塊。
觸須再度墜落在地,發出啪唧的悶響。
在破碎的視線之中,那無法遏止的恨聲,顫抖著從他的喉嚨中發出。
“你說你許下願望,挽救我的生命......”
“當初將我拋棄,讓我在海洋中孤獨流浪,經曆那段生不如死的折磨的,難道不是你嗎!?”
那仇恨的聲音,忽然間變成了喃喃低語。
惠比壽神臉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了,我明白了,這些話都是你用來搪塞的借口......”
“你在害怕我從黃泉歸來,所以才想辦法消除我的執念!”
“沒錯,是這樣,一定是這樣......”
“可你錯了,你根本就不理解我。”
“無論是從那片死寂之海裏活下來也好,還是想辦法複仇也好.......”
“一直以來,一直以來......”
“我惠比壽,靠的都隻是我自己啊!!!”
聲嘶力竭的吼聲,傳遍了整個高天原。
望著陷入癲狂中的惠比壽神,伊邪那美雙眸中也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她按住惠比壽神的手心,正要開口,去解釋什麼。
“哼,隻靠你自己?”
“螻蟻,你倒是還真敢說啊。”
此刻,那清脆但卻異常冰冷的聲音從惠比壽神身後響起,瞬間將惠比壽神的怒火澆熄。
在白木俊麵前狡辯無果的神明氣呼呼的轉過了身。
小臉鼓鼓的,掉轉目標,矛頭直指惠比壽神。
“你真的覺得,一直以來,你所依靠的力量,都來自於你自己嗎?”
她伸手,手指輕輕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