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菲菲聽到那些話的時候,總覺得時間都凝固在自己的耳畔了。外麵那細細碎碎的光斑打在她的臉上,映照出細細的毛孔來。她嚇得不輕,手也直哆嗦,這心裏也不知道有多惶恐。這一定又是大房裏的人做出的好事,剛才那些人嘴裏說的“老大”十有八九都是陸承澤吧?
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他是打定主意要去害人的。
淩菲菲不敢驚動那些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這邊並不偏僻,很好叫車,等到她回到公寓的時候,總有一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這世道亂糟糟一片,撩撥不開,他們這樣的三觀,讓淩菲菲都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接受的那些教育了。這些人仿佛是以搶劫害人謀生為自豪一樣。那樣張牙舞爪地說出來,實在是嚇人。
等陸承安一回來,淩菲菲就把自己聽到的那一切都跟陸承安說了,一字不落,她生怕耽誤陸承安的事兒。
陸承安聽了淩菲菲的轉述一臉震驚,“你去公司了?”
“我沒想著做什麼,我隻是不放心你,我是去找你的。”淩菲菲撲在陸承安的懷裏,啜泣,“承安,我們回國吧?這裏太可怕了,也不適合我們。”
“現在我們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陸承安小心翼翼地幫著淩菲菲擦了擦眼淚,他隻覺得愧疚,他那麼不想讓淩菲菲跟著自己吃苦受罪,可是到頭來,吃苦受罪最多的,竟然還是這小妮子。
“承安,我去的那地方是哪兒啊,你怎麼給我那個地址?”
“那是公司的新盤下來的休息室,以後會改建成寫字樓的,離公司也就隻有幾百米的距離。我沒想過你會一個人過去。”
淩菲菲苦笑,幸好自己找過去了,要不然的話,陸承安指不定就這麼被人暗中謀害了。
“承安,我們該怎麼辦?那些人明明是蓄謀已久的。如果這件事情曝光了,不僅僅是給宗族的信譽帶來損傷,對你更是一種傷害啊。”淩菲菲心亂如麻,淚眼朦朧地看著陸承安,“我們離開這裏不行嗎?”
“不管陸家了?”陸承安一臉寵溺的笑,有一個人掏心掏肺地為自己著想,這就是他的福氣了,“菲菲,答應我,以後不管出了什麼事兒,都別相信。”
“什麼意思?”淩菲菲聽著陸承安說的這句話總覺得像是在猜謎,一臉的匪夷所思,“承安,你跟我直說,我不懂,我聽不明白。”
淩菲菲滿臉的淚,她實在是害怕。
害怕陸承安有個三長兩短,更害怕她什麼都被蒙在鼓裏。陸承安不喜歡訴說自己的心事,那種壓力山大的事情更是自己一個人扛著。不管她怎麼問都是徒勞。
“別怕,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相信別人說的。”
淩菲菲不吭聲,呆呆愣愣地看著他。
當天晚上她就連續做了三五個噩夢,醒來的時候才是早晨六點鍾,陸承安不在,她看到了陸承安留下的小紙條。
蒼勁有力的行草,上麵隻寫著幾個字:好好睡一覺,我去公司一趟,吻你。
淩菲菲心髒愈發難過,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披上外套就往外跑。
日光昏暗,一切都陰蒙蒙的,仿佛是要下雨。倫敦就是這樣的,少有好天氣,這裏的居民都已經習慣了,把這種氣候當成是他們的標誌。
淩菲菲遠遠地站著,手裏拿著一把黑傘。一頭黑發如同瀑布一般披在後頭,一襲白大衣,遠遠地看過去,仿佛是上個世紀的女人。她戴著一對珍珠首飾,臉上沒有化妝,站的久了,如同一塊雕塑一般。
她滿臉是淚,看著那一片火海,忽而笑了。
這到底是為什麼?又是一場火災!淩晨五點鍾的時候,宗族底下的公司莫名失火,現在火勢才得到了控製。隻是距離開始發現著火,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
她找不到陸承安,誰也找不到陸承安。她簡直恨死了火種,這已經是第三次她體驗到大火的無情了。那麼大的一個公司,硬生生地就這麼被燒沒了,等到那些火警趕到的時候,淩菲菲的心也跟著涼了。一切仿佛都結束了,前幾天她還在擔心淩菲菲會不會被那些人設計陷害,可是現在,她隻盼望著陸承安可以活著。
“有消息嗎?有消息了嗎?”淩菲菲奔過去,拉著那些火警,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
那些人一看就知道淩菲菲跟這公司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一臉惋惜地搖了搖頭。
淩菲菲氣的抓狂,她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駭笑兩聲。
他們也就是嘴裏說出來的“一視同仁”,那又有什麼用呢?要真正做到,也不知道有多難。那些英國佬,對於華人就是缺乏重視。淩菲菲哭的沒了聲音,看著那些人涼薄的麵孔,她幾乎想要撲上去撕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