禿頭胖子看了李浩一眼,伸手拿起桌上的百元大鈔,還舉起來對著燈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掌握辨識假幣技術,反正看了好一會兒,才把錢收回來。
李浩不是沒見過,在火車站地鐵站要三塊五塊的人。之所以幫這個眼鏡男,完全是因為那些人隻蹭錢,沒人蹭吃食。一般來說,騙子更加喜歡騙錢,不太喜歡騙吃。
況且看禿頭男的凶惡程度,在這裏吃白食下場會很慘。
兩碗大肉麵,一共是三十二塊錢。禿頭胖子拿回來六張十塊的,一張五塊的外加三個鋼鏰。
李浩這才記起來,原來這年月好像還沒有二十麵值的人民幣。
數出五張,直接遞給那個眼睛男。
“這個錢就算了,拿了這個錢我真的抬不起頭了。我在京城還有同學,如果不介意的話借我一塊錢,我打個電話。這麵錢,當然也一並還你。”眼鏡男直接拒絕了李浩遞過來的錢。
看著李浩的目光炯炯有神,跟剛才被禿頭男恐嚇完全是兩個樣子。不過想想也是,誰被肉山一樣的家夥威脅,都會害怕。
李浩沒說話,把三個鋼鏰放在桌子上。拿起密碼箱,站起來就走。
“小兄弟,留個名字或者電話……!”眼鏡男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李浩隻是揮了揮手開門走出了小麵館。
火車要下午四點十分才開,李浩拿著票走進了候車大廳。一個一個的找車次,終於找到了候車室。
沒有手機,更沒有ipad。候車的時候要多無聊就有多無聊,終於等到驗票上車。這一個晚上,李浩就這麼抱著密碼箱。
上次來京城的時候,有雨涵陪著一路說話。現在一個的人的時候,眼皮好像墜了兩塊鉛,要多沉就他娘的有多沉。
李浩不敢睡,懷裏抱著的可是雞缸杯,一個兩億八。萬一丟了,腸子能悔青。
推車售貨員路過的時候,李浩買了瓶娃哈哈純淨水。隻要困了,就偷偷倒手上點,然後抹臉上。
熬啊熬!終於熬到了老家,無論你多麼困,被冬日裏四點半的寒風一吹,瞌睡蟲都會跑得無影無蹤。
走下火車,被冷風一吹李浩立刻就精神了。習慣性的攥緊了密碼箱,幾天前自己也是從這裏下車。懷裏揣著複員證,手裏拎著帆布迷彩包。
今天,還是在這裏下車。手裏拎著密碼箱,裏麵是價值過億的雞缸杯。
有過那麼一秒鍾的小感慨,可回家睡覺的念頭,還是無情的占據了整個思維空間。
“浩子!咋這時候回來?不是說去京城倒騰山貨嗎?這個點兒回來,沒吃飯吧,媽給你下麵條。”用鑰匙開門的聲音,驚動了老爸老媽。
“哦!回來辦身份證,現在出門沒身份證,根本不行。京城那地方,警察查的嚴著呢。”這是李浩在火車上無聊時想出來的借口,合情且合理。
這年頭乘火車不用身份證,可住店必須要有身份證。在京城的時候,如果不是雨涵拿著身份證幫著他登記,連小旅館都住不上。
“對唄!人家是首都,肯定查的嚴著呢。”老媽一邊說,一邊進了廚房忙活。
“京城咋樣?”老爸一邊說話,一邊遞給李浩一根煙。
李浩愣了一下,記憶中這還是老爹第一次給他遞煙。這是一個劃時代的瞬間,標誌著老爹認可了兒子已經成年,已經可以做一些大人才能做的事情。
接過煙,先給老爹手裏的點著。
“京城那地方幹冷幹冷的,好像比咱們這邊還冷點兒。我住的地方離潘家園不遠,東四環邊上。”
“哦,那是勁鬆那一片兒。那裏老樓挺多的!”老爹年青時候,在技術科工作,天南海北的沒少開會。京城是開會的重災區,畢竟大家夥都想看看故宮爬爬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