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霖略一思索,轉身繞到屋內後窗處,果然,窗扇是敞開的。
他一縱身,敏捷的躍過窗戶,來到桂廬後麵,一大塊較為平整的巨石前,那個熟悉的嬌小身影,正躺在石頭上仰望天空。
夜空,高懸的月亮被一團烏雲遮住了大半身子,大地一片黑暗。
李霖爬上巨石,離她不遠處,也躺了下來,順手撚起一塊桂花蜜果子遞給了她。
趙暖絲毫沒有意外李霖的到來,接過果子,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一連吃了三塊,才開口說道:“如果用佛手草的話,黑大娘一定能止住血,活下來。當年祖母生我阿耶時,也是產後大出血,祖父就是在南山找到了佛手草,救回了祖母的命。……到阿娘生我時,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李霖驀然轉眸看她,“阿暖,你又想去南山一帶采佛手草?南山.....”
趙暖臉上流露出一絲無法抑製的煩躁,“我知道!祖母說南山那邊極其危險!不讓我們靠近!阿霖,你也覺得我不該去!你跟祖母都一樣。你們.....”
“我陪你去!”
趙暖的眼眸閃過一絲驚喜,“阿霖,你說真的?”
“嗯,但是我們要說好,去南山,你一切都要聽我的,我們隻去一次,明天天黑前,無論是否找到佛手草,都要回來,而且以後不許再去。”
趙暖忽閃的大眼睛,感激的望著李霖,“好!”
二人未在言語,靜靜地望著夜空。
夜空中的月亮,已經從烏雲中露出臉來,柔美的月光籠罩大地。
隔日清晨,天還未亮,趙暖從白三娘的藥廬中偷偷拿了驅蛇蟲藥,又帶了水和幹糧,李霖將砍柴的砍刀別在腰間防身。
趙暖對白三娘謊稱去荻田村,查看新出生小羊駒的情況,與李霖二人離開桂廬後,調頭去了南山。
南山是黃袍山最為神秘危險的地帶,山勢險要,毒蟲猛獸甚多,傳說還有蛇妖出沒,進去的人九死一生,附近的百姓從不到這一帶活動。
進入南山地界後,山路變得隱秘難辨,李霖每走一小段,便用順身攜帶的木炭塊,沿路做好記號,以防回來時迷路。
腳下的路況也越來越陡峭,李霖用砍刀削了兩段樹枝,做成臨時拐杖,輔助二人行走。
午後時分,二人已經深入南山腹地,卻到處尋找不到佛手草的蹤跡。
前世,李霖由於耳聾,在大學裏無法參加團體性活動,對太極拳產生了興趣,跟隨大學裏一位教太極拳的體育老師,堅持修習多年,已經是太極拳中段六級的水平。
來到黃袍山的這幾年,他不但保持著練拳強身的習慣,每日清晨還跑步上下山,用以強健體魄,所以雖然已走了大半天的山路,他卻並未感到乏累。
身邊的趙暖終究年紀還小,又是女兒家,早已氣喘籲籲,腳步沉重,可眼睛仍不斷的四處掃視,一點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李霖看在眼裏,皺了皺眉,摸摸肚子說道:“阿暖,我有些餓了,我們歇歇腳,順便吃著東西?“
趙暖這才答應停下來。
身旁樹蔭處有幾塊大小不一的石頭,李霖用木拐杖,在石塊附近敲打了數下,確定沒有蛇蟲,才與趙暖坐下。
李霖將背包裏的蒸餅和水,分給趙暖。唐代的蒸餅長相類似於後世的饅頭,隻是口感粗糙許多,吃起來使人幹渴,帶的水有限,所以二人吃的很慢。
李霖見趙暖情緒有些低落,微笑說道:“阿暖,你見過佛手草嗎?”
趙暖搖了搖頭:“沒有見過真的,隻在祖父留下的手劄中,見過佛手草的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