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自此之後,那聲音不斷在自己耳邊響起。看什麼都新鮮,見什麼都好奇,問這問哪,沒完沒了。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場合。
會在穿衣服時候問為什麼不穿內褲;在吃飯的時候說怎麼沒有辣椒;在練武的時候問什麼是氣;還在給祖宗牌位上香的時候告訴自己別信,死了就是死了,世界上根本沒有鬼。氣的徐易在祠堂內當眾大喊,“沒有鬼,你們是個什麼玩意?”
那聲音偶爾還會切斷徐易對身體的控製,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說一些誰都不明白的奇言怪語。任憑徐易如何呐喊,掙紮,都無濟於事。
他會見到父親大人不鞠躬讓路,見到母親大人不主動問安,氣的老爺差點執行家法。他會對倒茶的侍女說謝謝,嚇的姑娘將茶壺掉在地上摔個粉碎;他會拍著小六子肩膀說“兄弟辛苦”,換來小六子被管家重罰二十大板,原因是沒主沒仆。
數次之後,徐易分辨出那聲音並非出自一人,除最開始的聲音與自己口音相仿,其餘幾個則是各有各音。有北遼胡音,有吳儂軟語,還有巴蜀川音,幾種口音輪流上陣,驚的下人們不知所措。徐易也是生氣、抓狂,卻又無可奈何,鬱悶至極。
正逢十五,怡香院選花魁的日子。主簿家的少爺公子東約上徐易和幾個狐朋狗友,一起來怡香院喝酒散心。
怡香院是虞城乃至整個東海郡最有名的青樓,裏麵胭脂粉黛,美女如雲,絲竹慢慢,歌聲如鶯。每到夜晚,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引得無數世家子弟,公子王孫,流連忘返,一夜千金。
徐易幾人是這裏的熟客,老鴇胡媽見這幾人到來比看見親爹還親,一頭倒在徐易懷裏,“二公子好幾日沒來,可想死我了。”
徐易一把推開胡媽,“滾一邊去,這兩天見鬼見的太多了,就別讓我再看你的鬼臉了。”隨手扔出一錠銀子。
胡媽忙伸手接住,“二公子還是愛說笑,今日選花魁,公子可是還要拍得頭籌。”
沒等徐易說話,公子東搶過話頭。“這還用說,趕緊叫幾個姑娘過來陪我們喝酒。”
所謂選花魁,不過是叫幾個最漂亮的姑娘輪流出來露個麵,唱上一曲。哪個客人喜歡的就出價叫陪,獲得出價最高的姑娘,便是今晚的花魁。誰能拍得花魁,就證明誰的財力最大,誰最有能力,誰最有麵子。因此,每逢十五搶花魁的時候,一眾世家公子便會爭相出價。有的時候根本不在乎姑娘的美醜,隻為爭個輸贏。徐易自然是這裏麵的佼佼者,除非實在太醜,難以入目,否則一定非他莫屬。
胡媽剛引幾人上二樓貴客包房入座,便聽下麵小二招呼,“劉公子到!”胡媽又是精神一震,囑咐姑娘們招呼好幾位公子,一溜煙的跑下樓去。
公子東說道:“又是那混蛋。”幾人靠在窗邊上向下望去。
見眾人簇擁之下,一個虎背熊腰,身材高大的青年公子走進大廳。幾人認識,正是駐紮虞城的東海將軍劉震雲的三公子,和徐易大哥徐欽同為六品都尉的劉金彪。這家夥和徐易一樣,都是士族子弟,性格頑劣。兩人從小就互不對付,街上相遇,必定大打一架。
隨著兩人慢慢長大,逐漸形成以劉金彪為首的軍隊子弟,以徐易為首的官員子弟。兩幫人經常為了一點瑣事,在街上大打出手,攪的虞城雞飛狗跳,百姓們苦不堪言。
後來劉金彪成年,入軍中當值,城中隻剩下徐易一夥,才算安靜許多。
大廳內,胡媽挺著**的酥胸笑臉相迎,“劉公子大駕光臨,沒能遠迎,還望贖罪。”
劉金彪伸手抓了一把胡媽的胸部,哈哈一笑:“今晚選花魁,我怎麼能不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