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寒冷的街頭,沒有行駛的車輛,沒有行人。亮起的路燈寥寥,沒有了炫目的霓虹燈,沒有了往日萬家燈火的盛景。省城的夜晚居然比縣城更為蕭索寂寥。
薑鶴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經過一個又一個路口,或拐進暗巷,或出現在某個小區的某棟樓裏。
她停留過的地方,總會留下或痛吟、或昏迷的男男女女,普通人居多,還有極個別的一兩個修士。
某個精品公寓樓十五樓東戶。薑鶴抓著男人的睡衣領子,把人像拖死狗一樣拖到客廳中央,隨手鬆開,再把男人的手機塞進男人的手裏,語氣平和地說,“給你父親發語音,說你錯了,向你父親說對不起。”
男人被揍的鼻青臉腫,一點反抗的想法都不敢有。他抖著手,手機解鎖,找到父親的通訊號,嗚咽著發了一條道歉的語音。
薑鶴一腳踹在男人的小腿上,“聲音不對。撤銷,重來。”
反複幾次,男人終於過關。
薑鶴又說,“告訴你父親,養老院的錢你出,你一次性交了五年的費用。”
男人想說什麼,剛一張嘴,腿上又挨了一腳。他心裏暗恨,卻不敢表現出來,趕緊照做。
薑鶴再踹,“聲音又不對。撤銷,重來。”
男人照做,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平常一樣,重發了一條語音。
“給你父親轉錢,五年的養老費一次付清。”
男人縮著脖子說,“我不知道養老院的費用是多少?”
薑鶴衝著臥室的方向勾手指。
偷看的女人倒吸一口涼氣,可想到半夜闖進自家的這女人的手段,哽咽著挪了過來。
薑鶴冷眼看著女人,“你說。”
女人身體一抖,脫口而出,“十萬”。
薑鶴狠狠瞪過去。
女人嚇的喊,“二十萬。”
薑鶴點頭。
男人抹了一把眼淚鼻涕,一臉肉痛地給父親的賬號上轉了二十萬過去。
“敢找你父親麻煩,你收賄受賄的證詞明天就上頭條。”薑鶴一把推開擋道的女人,走過去開門。
徐謹斜靠在對家的門上,衝著明顯嚇了一跳的薑鶴無聲地問,“完事了?”
薑鶴走出來,帶上身後的門,向樓梯走去。
徐謹雙手插兜跟在了她後頭。
出了這棟樓,薑鶴才說話,“你跟著我做什麼?”
徐謹已經戴好帽子和脖套,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和她並排走在一起,“請你吃夜宵。”這個冬天,瀟灑、形象可以丟一邊去,怎麼暖和怎麼來就對了。
“不吃。”
“怎麼能不吃呢!大半夜的跑了半個城市來追你,就為了請你吃一回夜宵。看我多有誠意!”
“行,我吃。”
“不對啊!你不是應該拒絕到底嗎?怎麼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薑鶴轉過臉瞪他,“到底請不請?”
“請,請,怎麼可能不請!”徐謹說著,動了動揣兜的左手,“要不要挽我胳膊?”
薑鶴愣了一下,抬手就打。
徐謹往旁邊躲開,笑著說,“哎!你怎麼打人?”
“因為你有病。”薑鶴收回打空的手,沒好氣地說。
走過十字路口後,徐謹往右拐,“走這邊。”
還在直走的薑鶴退回來幾步,跟上,“不早說。”
大概又走了四分鍾,徐謹停在了一輛巡夜的武警警車旁,敲車窗。
這時,後邊的車門打開一條縫。
徐謹拉開門,拽著錯愕的薑鶴鑽進車裏。
前排全副武裝的兩武警居然什麼也沒問,車子緩緩開動。
薑鶴覺得奇怪,小聲說,“蹭武警的車,你挺有想法。”
徐謹把帽子和脖套摘下來,“誰讓我遍地是朋友呢!羨慕嗎?”
薑鶴決定不理他。
“我說,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姑娘,以後可別大半夜在外頭逛蕩了,多危險啊!”
薑鶴,“……”。
“說錯了,現在不流行說姑娘。應該說,你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