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半山腰,氣溫有所下降,對戚悅他們來說感覺不明顯,柳陽也隻是覺得清涼了不少,寬達和阿山卻瞬間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阿山還悄悄穿上原先脫下來的外套。
這股涼意並不是是邪崇帶來的,雲霧山的樹木繁盛、遮天蔽日,擋住了外界的陽光。加上昨天下的雨被樹木、花草鎖住水分,在他們行走的時候,時不時會滴下極低水珠,濕漉漉的感覺讓氣溫變得更低,才會造成這種結果。
在長滿青苔的石板路上行走了大約十分鍾,寬達帶著大家踏上了一條不起眼的小路,往森林的更深處前行。
“前邊是我們佤族巫師居住的舊址,從前的重大祭祀就是在這裏進行的。因為盡頭是神廟,即使雲霧山已經開發了旅遊項目,這邊也不會對外開放的。”
寬達指著前方幽靜的小路,給大家講解他們的目的地。
阿山見大家都有點好奇,立即發揮他的導遊職責,給大家講解這座雲霧山的情況。
雲霧山上的佤族居住舊址,也是東郎鄉的旅遊項目之一,剛剛那條石板路的盡頭,便是平常開放給遊客遊玩、觀賞的地方。
佤族,其實就是“住在山上的人”。
動蕩時期之前,佤族人都居住在山上,如果他們沿著剛剛的石板路再走十分鍾左右,就可以看到當初佤族人的居住痕跡。
而這邊的巫師居住舊址,因為裏頭有許多祭祀留下的物品,族人擔心遊客害怕,而神廟的存在又比較特殊,便沒有對外開放。
當然,也有一些好奇心特別重的遊客會跑到這邊來,但是多數人在行至一半的時候,就會對前方的陰深環境嚇得往回走。
一部分是遊客的冒險精神有限,另一部分也未嚐不是祭祀之地給人的感覺詭異,讓人不敢靠近。
“小心一些,不要被絆倒了。”寬達提醒真正滔滔不絕的阿山。
這條小路平常應該少有人走,雖然不至於被雜草淹沒,但是行走起來也是磕磕絆絆,沒有之前那麼順暢。
如果不是因為雜草之下也鋪有石板,肯定不會有人相信,這條路是人為開發出來的。
走在前頭的寬達不時彎下腰,將阻擋在前頭的幾棵比較雜亂的,容易將人絆倒的雜草拔除,戚悅幾人都為他的細心感到愉悅。
越往深處走,環境越黑暗。
戚悅抬頭看了看上方,之前陽光還會時不時從樹枝的空隙撒下來,到了這裏完全被遮住,隻剩一些斑斑駁駁的光點,告訴他這會還是白天。
突然,柳陽“呀”的一聲輕呼。
戚悅尋聲看去,隻見他指著一旁,臉上並沒有害怕的情緒,眼中帶著幾分驚奇,便順著他的手指看。
那是一片比電線杆粗一點的紅毛樹和樹樁,每棵樹的樹幹或樹樁上都掛著一堆牛頭骨,粗略計算了一下,竟然達到了上百個。
這些牛頭骨有的很完整,有的已腐朽,遠一點的甚至連懸掛的樹樁也開始腐朽,給人一種毛骨悚然,卻又莊重神聖的矛盾感。
“這邊也有。”張淺指向反方向。
戚悅回頭看去,正如張淺所說的那樣,另一邊也差不多是這種情況。不過那邊的牛頭骨還比較新,腐朽的情況比較少,大概不是同時懸掛的。
阿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可是不管他看過再多次,這會還是會有震驚的感覺,所以他對柳陽的驚呼並沒有感到奇怪。
之前沒來得及做詳細介紹,心中也有種嚇一嚇他們的想法。
隻是沒想到戚悅他們會那麼鎮靜,雖然也有幾分驚訝,卻一點都不像自己當初那麼失態,有點惡作劇沒有成功的失落感。
寬達倒是沒有阿山那麼混,他對於本族的祭祀都是帶著崇敬的,見戚悅他們對牛頭骨感到驚訝,卻沒有表現出對殺死那麼多牛的不忍,心裏對他們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原先秉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他接受了戚悅他們幫助的提議,但是在他的心中,其實並沒有真的接受這幫人。
而他對外人進入神廟範圍也有點排斥,倒不是不相信戚悅他們的為人和能力,隻是單純的認為,外人無法理解巫師的傳統,擔心他們會鄙視自己族群而已。
如今見到戚悅他們的表情,寬達倒是放心不少。
“在很久之前,我們的祭祀都是用青壯年自願獻祭的人頭。”
寬達偷偷觀察眾人的表情,除了阿山的表情僵了僵,擔憂的看向寬達,其他人都無動於衷。
知道阿山在擔心什麼,寬達遞給他個放心的眼神。
既然知道戚悅他們沒有鄙視的意思,寬達當然從心裏接受他們,雖然比不上阿山這個朋友來得信任,但是這些事情也不是什麼機密,當然可以開誠布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