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戰俘 戰俘營(2 / 2)

幸存者是幸運的,也是不幸的。

幸運的是他們還活著,不幸的是,迎接他們的將是西方中世紀一切對待戰俘那殘暴的、最可怕的做法都相形見絀的奴隸般的勞役和慘無人道的虐殺。

這是後話,我們現在先來看看他們是怎樣“迎接”戰俘的。

車廂門打開,一股奇臭無比的腐屍和屎尿味兒,把開車門的人衝得差點兒沒趴下。

“到地方了,滾下來吧!”一個聲音高叫。這是地道的中國人,戰俘營中的末級管理。

這些活著的人,上車前大多是精壯的漢子或健康的女人,此時已都變形,沒了人樣兒,一個個氣息奄奄步履維艱。

他們穿著沾滿屎尿的軍裝爬下車廂。

“男左女右,站好隊。”遠處一個石墩上,站著一個頭戴比日本軍服顏色稍淺一點帽子的半大孩子——這是“開拓團”子弟的特有標識——用地道的東北話罵道:“媽了個巴拉子的,你們這些支那豬,還他媽的軍人呢,連個衛生都不知道講,瞅瞅你一個一個造的,啊?造的那個雞巴熊樣兒。不給你們衝衝、洗洗澡,連營房都沒法進。快點兒,站好嘍!”

“我們是戰俘。”一個明白事兒的被俘軍官,大概是這些天在車上被憋的實在受不了,現在又見罵人,便大著膽子抗議道:“根據日內瓦公約,我們是戰俘,你們是不能這樣對待我們的。”

“嗯?有個不冥服的,出來,站出來。”“開拓團”子弟從石墩子上跳了下來,邊走邊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麼······約?”

被俘軍官站了出來,倔強地說道“日內瓦公約。”

“什麼?”這個臉上稚氣未脫的半大孩子,說出來的話卻是極其的刁毒:“日你媽公約?日你媽還要公約?”

他繞到戰俘的身後,突然一揮手,將手中鐵棒打在了戰俘的後腦勺上,“啪”的一聲響,這響聲極像汽車爆胎時發出來的聲音,那戰俘連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上,白花花的腦漿和鮮血混雜在一起,流的滿地都是。

他“呸”地一聲,向死屍上吐了一口痰,鄙夷地罵道:“你他媽了個巴拉子的,找你那個日你媽公約去吧。”然後抬起頭來,一臉得意洋洋而又曖昧的陰笑。

這血腥的場麵震驚了大家夥兒,同時也鎮住了所有的戰俘。

戰俘們按男左女右的要求,迅速地好站了隊。

“洗澡”開始了,一支高壓水槍像養豬場裏給群豬衝澡似的,將水恣意衝到戰俘的身上,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五、六分鍾,戰俘們的“澡”便“洗”完了。

戰俘們全都成了落湯雞,但那身上依舊是臭氣熏天。

剛才那個打死被俘軍官的“開拓團”子弟,開始了入營前的教育,隻聽他歇斯底裏地嚎叫道:“大家聽好了,記住了,你們是什麼?你們是支那豬,‘馬魯達’,就是木頭,懂嗎?這裏是方元戰俘營,你們要做到的是除了順從和聽話外,還是順從和聽話,順從和聽話是必須的、絕對的。在這裏,你們不需要思考,也不需要什麼尊嚴。隻要你們好好幹活,大日本帝國是不會虧待你們的。如果你們誰有多餘的想法,看看。”

他指了一下地上那個剛才被自己打死軍官的屍體:“例子在這兒擺著哪,就叫他也去找什麼‘日你媽公約’去,”

······

真正踏進戰俘營後,陳少校才知道這裏並不像原來想象的那麼簡單,這裏戰俘真可謂是五花八門,什麼人都有,有盟軍的軍官、飛行員,有像自己一樣,在戰場上被俘的國軍官兵,有共產黨八路軍的官兵,有東北抗聯或民間組織的義勇軍,甚至還有山上林子裏的山大王。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些戰俘中,共產黨軍隊的戰俘死亡是最快的。

由於共產黨領導下的軍隊裏,士兵常以政治軍官為核心,他們通常會自然而然地形成一個團體,這個團體雖然人數不多,但他們常常敢於對日本人明確申明不合作,這種勇敢而又堅強的性格,是讓日本人最頭疼、最惱火的,尤其是共產黨人所堅持的共產主義信念,更讓日本人大為光火。

由於共產黨人的堅強信念和不屈的精神,這就決定著,共產黨的戰俘遭受到日本人的殘暴對待是尤為慘烈的。

日本人對這部分戰俘盡可能的施加各種肉刑,目的是瓦解他們的精神力量,削弱他們的鬥誌,達到使他們對中國前途的絕望和對自己為之奮鬥的事業產生動搖、懷疑。

那些反抗意識強烈,被俘後不肯屈服的人,是這個戰俘營裏最早虐殺的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