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乘風來霽月軒的時候,正月都到了最後幾天了。
雁南歸正在試衣裳,正是針線拿來的。
春裝。
一屋子的衣裳呢,亂糟糟的。
舒乘風進來就蹙眉:“我這是來的不巧。”
“嫌棄我呢?不是正好?”雁南歸笑道。
針線房的人還在呢,忙不迭跪下請安。
舒乘風就擺擺手:“你們繼續。”
幾個人忙應了,本來還想先回去,改日來呢。
雁南歸剛換好一身銀色的對襟襖子和嫩白的抹胸,同是銀色配著嫩白的百褶裙。
這繡工極好,繡的是嫩黃的花兒,還混著銀線一起繡的,所以一點也不突兀。
“這身如何?”雁南歸問。
針線房的一個丫頭戰戰兢兢:“奴婢……奴婢看挺……挺好的……合適……合適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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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歸臉拉下來:“伺候不了就回去。”
那丫頭忙跪下:“奴婢該死。”
針線房來的還有個管事姑姑,忙道:“你先出去吧。”
那丫頭忙不迭出去了。
姑姑賠笑:“良媛息怒,奴婢看著這身,合身。不過這抹胸是不是寬鬆了些?”
雁南歸伸手做了幾個動作:“無妨,我春天還是能胖一點的。”
“是。與這身相配的鞋子也拿來了。您隻管試試。”林姑姑應了,又伺候她再換一身。
太子還真就津津有味坐著看她試完了全部。
基本上衣裳都沒問題,也不用重新改。
雁南歸賞賜了她們,針線房的人就告退了。
出去走遠了,林姑姑對著那丫頭就是一巴掌:“不爭氣的東西。”
說起來,這蘭芝還是她親侄女呢,也是因此才帶她出來。
永遠窩在針線房能出頭麼?
蘭芝哭著說自己錯了。
“姑姑息怒,她也還小,是看見了殿下緊張罷了。”一個丫頭勸道。
林姑姑哼道:“還不擦了眼淚?府裏是你隨便能哭的?”
蘭芝嚇得忙擦了,小心翼翼湊過來:“姑姑我以後不敢了。”
林姑姑沒說話,帶著她們回去了。
等沒人時候,她才教導蘭芝:“你要會看主子,雁良媛在殿下跟前那麼自在的人,你那會子戰戰兢兢她會高興麼?”
“是,我記得了,可是姑姑,為什麼啊?她為什麼不怕啊?”蘭芝問。
“這世上的人千萬種,她就是那種不怕的啊。你天天都在這裏,難道看不出誰的日子過的好?”林姑姑問。
蘭芝點頭:“是啊,霽月軒裏做衣裳從不可惜東西的。”
“對啊,因為不缺,所以不可惜。因為有底氣,她都不自已衣料是不是有多好。反倒是看重繡花之類的。有底氣啊,就比什麼都好。人家的底氣,是殿下給的,也是自家父兄爭氣。”
“可是,如果……如果殿下登基了,不會忌憚麼?”蘭芝也不是傻,就是歲數小罷了。
“嗬嗬,後宮的女人啊……”林姑姑搖搖頭:“求得一生安穩,卻處處受氣好呢?還是痛痛快快活個年輕好呢?這答案,你姑姑我沒有。但是雁家駐守邊疆多年了,從先帝末年就開始了。”說不定,人家就能一直風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