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欣自到部隊後很長時間隻給父母發過一封信,之後就再也沒有給父母寫信了。
今天是星期六,全連進行了半天的隊列訓練。結束後,班長告訴班裏的戰士說:“今天下午休息,下午沒有事你們可以給家裏寫信,或者洗衣曬被。”吃完中午飯後,連裏的大部分戰士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不是給家人寫信,就是洗衣服曬被褥。文欣曬完被褥後,然後從自己抽屜裏拿出信紙和鋼筆準備上樓到閱覽室裏給父母寫信。剛出門,就與老鄉陳亮撞了個滿懷。
“你這是上哪?星期六的沒有事情,我倆到街上玩玩去。”陳亮說著用手攔住了文欣的去路。
“我到閱覽室裏找塊安靜的地方給父母寫封信,好久都沒有寫信了。再說,外出必須要經過連長和指導員同意才行呀。你和連長,指導員請假了嗎?”文欣不想出去,於是問陳亮。
“不用請假,我倆偷著出去,早點回來不就行了嗎?”陳亮壓低嗓門對著文欣的耳朵說。
“不行!連隊規定的很清楚,你想我倆都受到紀律處分嗎?”文欣忽然抬起頭大聲地說道,驚得陳亮一跳。
“我說兄弟,你怎麼就死腦筋。再說;你得了嘉獎,我想賣點好吃的東西祝賀你呀。”見文欣不肯就範,於是陳亮腦筋一轉想出了這麼一個點子來。
“這樣吧,明天是星期天我倆到連長那裏請個假,再出去,我請客。你看如何?”
“那好吧,就聽你的。”陳亮摸著腦袋失望地走了。
連隊的閱覽室裏靜悄悄的,文欣走進後獨自一個趴在桌子上鋪開信紙拿起筆開始寫信了。文欣拿著手中的筆,眼睛望著天花板,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俯下身子寫到:“爸爸,媽媽,二老好!上次的信已經收到,一切安好,請二老放心!來到部隊已經近四個月了,在連長和指導員,以及班長和戰友們的關心和愛護下,我很快適應了部隊的生活。
這裏不比家鄉屬於北方地帶,氣候和我們那裏相差很遠。冬天也非常的寒冷,特別是這裏的風沙比較大,風沙一起天昏地暗,看不見天,也看不見地,呼嘯的風沙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裏吃的與家鄉也不同,我們那裏每天吃的都是大米,而這裏除了晚餐是米飯外,其餘的都是麵食,開始很不習慣。不吃不行呀,現在已經習慣了,而且吃的很香,很有味道。我聽人說,麵食比米飯有營養,定分含量高,而且也很養人,現在我感覺比在家裏的時候長胖了許多,體重也增加了不少,真的。下次,有機會的時候,我到照相館裏照張相片寄給你們。穿著軍裝照相一定很威武,你們看了一定會高興,喜歡的。
對了,我告訴你倆一個好消息。最近,我在連隊舉行的射擊考核中打了第一名,受到連長、指導員和戰友們的表揚,還獲得了一個嘉獎。”
寫到這裏,文欣忽然想到什麼,是不是要把自己和班長之間發生的不愉快的事情寫進去呢?此時,文欣手中的筆停在了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不能把這件事寫進去,否則爸爸,媽媽會擔心的。
“爸爸,媽媽;我知道媽媽身體不好,爸爸你要多照顧媽媽的身體,等我有探親家時,我一定回去看您們的。
好了,就寫到這裏,下次有時間在寫給您們。最後,代我向妹妹問好,祝願妹妹能考上大學!”
兒子,文欣 一九八三年十二月
文欣獨自一人在閱覽室裏安靜寫信的情況被指導員看見了。指導員是一個愛好學習的人,每逢休息期間他幾乎都要在閱覽室裏看書,讀報。指導員有自己的辦公室,他來閱覽室除了看書,讀報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想在這塊小小的陣地上看看能有多少戰士在這裏安心學習,或者給家人寫信。
文欣是背對著閱覽室的門寫信的。指導員輕輕地推開閱覽室裏的門後,悄悄地走了進來,然後就近找個位置坐了下來,將手中的一本《戰爭與和平》的書放在桌子上,低頭看了起來。此時,文欣信已經寫好了,然後看了幾片,感覺信中有些字句還要修改,於是從口袋裏掏出信紙,重新寫了起來。寫完後,文欣又從口袋裏掏出信封,填上父親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以及郵政編碼。然後,把寫好的信裝在了信封內。此時,文欣抬頭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知道時間不早了,得趕緊把信投入到郵箱內,否則信就要等到明天才能走了。於是急忙收拾起桌子上的紙和筆,拿著信封向室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