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聰很喜歡他的豁達,她也知道要一個人放棄自己固有觀念有多難:“嘻嘻,姐姐可不敢說,等你進山見到你們王家的祖廟就知道了。加油喲,姐姐走咯!”
向王男揮了揮手,汪聰帶著別樣的微笑、腳步輕快行走在橋麵木板上,很快就上岸隱入了濃密樹蔭村落中。從她那近似跳躍的步伐上,能看出來她心情非常不錯
在汪聰心裏,王男就是一個怕水怕的要死,偏偏不信神鬼執著的要死的家夥。如今他不得不推翻自己執著,接受那些不願意相信的東西存在,這事情還真不是一時半會能理清的頭緒。
正因為知道這點,所以汪聰果斷選擇離去,是想留給他一個平緩安靜的過度期。同樣沒心思再聊什麼的王男也沒有出言挽留,暗自鬱悶依靠在橋欄上發呆。
仿佛轉眼,夕陽西斜、來自晚餐灶火的渺緲炊煙,正在山坳上空婀娜成形。
回老家第一夜,王男是帶著沉重心情體驗的人生首個、隻有昏暗油燈光暈籠罩的古樸奇異世界。他是在蟲鳴林影間,帶著各種難以釋懷悶悶睡去的。
以前對父親的誤解和頂撞,如今都沒有了立足之地,令他羞愧後悔。
如果不是惦記著成人禮後可以獲得解除血脈詛咒的事情,王男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裏呆下去。不是因為沒有娛樂沒有點,他喜歡看小說、手機裏也下載了不少精彩小說,隻是想回家向父親道歉。
當此起彼伏的公雞打鳴聲掀去夜的迷章,王男也起了個大早床。在不需要讀書的日子裏這簡直就是個奇跡,皆因為屋外的公雞打鳴他按不了停止。
王明武站在正用毛巾洗臉的王野身後,帶著微笑詢問:“男男,要不要跟著叔伯們出船去收網、收蝦籠!去的話,叔喊一嗓子,讓他們等下你!”
侄子能一改昨天旁晚回來後的滿臉悵然若失,仿佛徹底明悟了‘既來之、則安之’的精髓所在,讓他這個叔叔的也放心不少。
“不去!旱鴨子坐船,那是玩命呢!”王男翻了個白眼,扭幹毛巾將俊臉上的水珠擦拭幹淨。
王明武哈哈一笑,說:“那按這個公式來說,不會飛的人坐飛機,還不都是玩命?”
“難道不是嗎?”王男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手中握著毛巾卻不知道該往那晾。
王明武接過他的毛巾,教他在老式洗臉盆架上攤開晾好:“午飯之後你就要進山了,需要帶什麼東西嗎?”
“不用麻煩了,有蘋果讀書呢!”王男不想添麻煩。
猶豫了一下,王明武最後還是沒有向他說明王家成人禮,是需要一個人在山中祖廟過夜的事情。他就怕這小子半途再弄出什麼幺蛾子來,到時候可就毀了他一身。
迎著夏日清涼晨風,王男走出大門站在屋前兩三米長寬的小平台上,居高遙遙眺望著湖裏那一長串搖櫓前行的扁舟。小船破開霧氣縹緲的平靜湖麵,蕩漾起的層層碧波漸漸蔓延遠去,竟讓他看出種蠶食意境。
‘尼瑪,果然世界不一樣了!’王男眨吧了下眼,又搓了把臉才開始做課間操,這是母親讓他養成的習慣。就算母子分開兩年多了,他依舊還保持了下來。
沒多久族長爺爺家的女孩,就跑過來邀請王男叔侄倆過去吃早飯。農家實誠,大多數日子裏上午都要幹活,所以此時桌上擺著四菜一湯、白米飯,真正的早飯。
族長老爺子很熱情,見到王男來了就牽著他、讓上桌吃飯。
王男很懂事,剛才還看到村裏壯年中年都出船去收網收籠子了,於是推諉說:“爺爺,還是等叔叔阿姨們收網回來吧!”
可惜最後王男也沒拗過老爺子。
席間,老爺子叮囑王男:“男男,一會吃完飯可別到處跑。中午要祭祖,你得斟酒水。完了吃過午餐,就該準備進山行成人禮了,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
這些東西王男完全不懂,隻能嘴甜的賣乖:“爺爺,到時候要怎麼做您老人家吩咐一聲。”
老爺子樂嗬嗬說:“嗯,不會讓你出錯的。”
解除了自己的後患之憂,王男才徹底輕鬆起來。畢竟是祭祖如此嚴肅的事件,要參與其中也是有壓力的。
飯後王男誠心向老人請教關於成人禮相關的事情,等老爺子給他講解了個大概,清晨駛出去的小塢船也陸陸續續回到了碼頭。
上頭載滿了各種工具和收獲,家家戶戶齊上陣幫忙收拾。王男也跑去幫忙,還鬧了不少小笑話。比如將無鱗鯉魚認成了鱖魚、將鯰魚認成了黃鴨叫。
該賣新鮮魚的直接送出去鎮上交給一直合作的魚販子,該賣幹貨的魚蝦直接加工醃製晾曬。忙完這陣子,族長老爺子就吩咐各家各戶準備起灶台爐火,為中午的祭祖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