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三十三年(1944)一月三十日 華沙北郊某酒廠
日本人致力於華沙的繁榮可以說是不遺餘力的,他們和德國人不一樣,德國人一貫的財大氣粗,很多東西根本就看不上眼,日本人這些年打仗是徹底的把家底折騰光了,他們現在就連前清時期的軍艦都拿了出來,你說窮到了什麼程度,所以在華沙,稍微像樣一點的工廠就被收歸軍方所有,酒廠、糖廠、麵包房、香腸工廠、罐頭廠,不管是什麼工廠,隻要是日本皇軍看上了的,店主人就會變成盟軍的間諜和破壞分子被處決掉,當然位於華沙北郊的這座酒廠也不會例外。
這裏生產的葡萄酒雖然因為葡萄品質的原因根本沒有辦法和法國生產的相比,但是擁有數百年曆史的酒廠所生產出來的產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別有一番風味的,加之日本國內對於葡萄酒的消費也是很大的,所以備受日本方麵的重視,這裏生產出來的紅酒被禁止對外銷售,全部以最低廉的價格供應給日本軍方,而日本軍方除了將少部分作為軍官福利使用之外則全部裝上了開往中國東北的火車,不久後,這些歐洲原產的“高檔紅酒”就會出現在東北的市場上,以極高的價格向外出售,那些附庸風雅的日本人對這個也是趨之若鶩的,現在紅酒已經成了遠征軍的一項重要的財政收入來源。
很多人會認為這種做法會讓日本軍隊在華沙民眾的心中地位大減,甚至會演變成大規模的市民起義之類的事情,可是結果卻恰恰相反,日本人這樣做了之後更加的受到華沙市民的擁戴,原因很簡單,自從日本人接手這些工廠之後在這些工廠工作的工人們的待遇都得到了提高,除了原有的報酬之外,每個人每月還能夠領到不少的日本軍票,表現好的甚至可以得到更多的物質獎勵,日本人將那些他們從貴族、資本家家裏抄來的,自己又用不上的東西都當做了獎品。
於是乎,在日本人的主導之下,一場全蘇聯模式的勞動競賽在整個華沙日戰區進行著,工人們在拚命努力的工作著,因為他們隻要是這個月完成的工作量達到了全行業第一的話,他們就可以得到一輛已經改裝好了可以燒酒精的小汽車,如果一年之內一個人能夠三次以上得到這一殊榮的話,他就會被提拔成工頭,同時獲得一處市中心繁華地帶的住房,其他諸如免費的旅遊機會、麵包免費供應,免費醫療等獎勵也都對工人們極具誘惑力,和當年前蘇聯的狂熱一樣,整個的華沙都處於一片的狂熱之中,每天都會有新的勞動記錄誕生或者是被刷新,每天都會有行業標兵出現,大街上關於獲獎者的報道鋪天蓋地,一切對於老百姓來說都是那樣的觸手可及,讓人們實在是想不出理由去拒絕這些。
“山下大將能夠讓這些波蘭人這麼賣命的幹活,實在是讓人佩服啊!”隔著酒廠車間外的一道玻璃,看著裏邊忙碌的工人,尼赫魯由衷的讚歎道,作為一支同樣駐紮在華沙周邊的龐大軍隊的領導人,他是不可能忽略日本人的存在的,即便是德國方麵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確了,他還是要主動的來拜訪一下對方的,不過這看似不情願的拜訪對於尼赫魯來說,收獲還是巨大的。
“這就是誘惑,沒有人能夠拒絕誘惑,上個月幫助我們提升了酒精的產出率並出色的完成了生產任務的那名技工被獎勵了一輛嶄新的甲殼蟲汽車和兩百磅的麵包券,現在他可以吃著免費的麵包,還可以用汽車載自己的女朋友上下班,你覺得別人會不想像他那樣嗎?”像這樣的酒廠其實平時的時候根本就用不上多少人工作,可是日本人來了之後卻給這間酒廠增加了一項新的工作,那就是生產高純度的酒精,由於石油的緊缺,德國方麵不可能為他們提供足夠的燃料,這就逼迫著日本人必須自己來想辦法解決,所以生產酒精就成了日本方麵的解決途徑之一。
“能夠讓這些習慣了趾高氣昂的歐洲人在亞洲人麵前卑躬屈膝,日本軍隊真的是大漲了我們亞洲的誌氣啊!”尼赫魯這話雖然是一番寒暄,可是內心深處他也確實有了一些感觸,這也很難怪,一個生活在殖民體係下的人,看到眼前的這一切的時候其實都不免會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亞洲是世界文明的發源地,是世界經濟的中心,如果沒有地理大發現的話,歐洲人說不定現在都還停留在中世紀的紛亂之中,這些歐洲人十分無恥的攫取了本來不應該屬於他們的資源,他們的財富上都沾滿了我們祖輩的鮮血,現在,這個動蕩的年代,終於到了打破原來的利益體係,重新分配的時候了!”山下勇的這番話說的十分的感性和煽情,有有感而發的苗頭,但也不是完全的無的放矢,此前山下勇也是做了很多功課的,對於尼赫魯的野心他自然是有一定的掌握,他現在就是在試探對方。
“談何容易,現代戰爭打的是鋼鐵,打的是石油,打的是技術,而是我們呢?據我所知,由於戰爭的影響,貴國目前的鋼鐵產量和我們印度差不多,石油產量就更不用說了,至於技術根本沒有可比性,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說這些話都隻不過是空話而已!”尼赫魯當然知道對方的意思,但是作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在瘋狂的同時他還是有一定的理智頭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