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不知何故,與蘇沐言同場比試的一位男子忽然倒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旁邊圍著的眾人發出驚呼,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搭救。
身為醫者,蘇沐言隻好拋下眼前的蕭淳,快步走上前去,蹲下身搭上了這位男子的脈搏。凝神靜聽了片刻後,她朝身邊的侯簫伸出手:“我給你的那個荷包,你帶了嗎?”
“帶了。”侯簫取出荷包遞給她,蘇沐言利落地從袖間取出銀針,挑開荷包,掏出其中的回門草,散開鋪在地上。清幽的香氣傳入男子的鼻間,他的四肢漸漸安靜了下來。
男子口中白沫依舊不止,蘇沐言將他衣物下擺撕成條狀,堵在他嘴裏,隨後扶起他的上半身:“侯簫,你趕快回府,找爹過來。”
侯簫二話沒說,連忙轉頭回府。
蘇府離城南太遠,就算蘇建快馬加鞭也不一定能及時趕到。念及此,蘇沐言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氣,將銀針精準地紮入男子的百會穴。
她蹲下身去的體形嬌小玲瓏,拈著銀針的雙手細嫩白皙,圍觀的人們見了,心裏都有點犯怵:這麼年輕的、連及笄之年都沒到的小姑娘,能把人救回來嗎?
“竹林客!你怎麼了!”忽然,一個男子撥開人群闖了進來,見蘇沐言施針的動作後愣住了:“這是哪家的小姑娘,她怎麼會給林客針灸?”
旁觀的路人告訴他:“這是蘇太醫的女兒,有兩把刷子的,剛還被封為今年的詩會魁首呢!”
“我管他什麼太醫之女,縱然她老子有能耐,這小姑娘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事?”男子不聽人阻攔,欺身上前抓住蘇沐言的後領,眼看就要把她拽到地上。
發覺身後不對勁,蘇沐言頭也不動,右手仍舊穩穩地施針,騰出左臂,反手點中男子小腿上的陽交穴。
酸麻之意襲來,那男子身形不支,頓時軟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向蘇沐言小小的背影,恨聲道:“你居然暗算我!”
“還想不想要你朋友活命了?”蘇沐言冷聲道,“剛才你薅住我的領口,我若是因此受驚,手抖一下,你朋友怕是就要從此全身癱瘓了!”
“我······”那男子啞口無言,隨即強撐著道:“你又不是正經郎中,隻是仗著你爹虛名而已,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會不會針灸?萬一給竹林客針壞了怎麼辦?”
這人明明理虧,卻還能如此強詞奪理,可見是真心擔憂朋友了。蘇沐言拿他沒辦法,隻好解釋道:“這位公子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是癲癇發作之症;我方才給他把脈,發現脈象虛浮,說明他這幾天飲食不佳。”
男子愣愣地點頭:“林客這幾天確實沒好好吃飯,他光惦記這場詩會了。”
聽他的話,這人是因為過於重視這場詩會,最終卻沒有奪魁,這才心神不穩、突發癲癇的?這樣說來,他病情發作,蘇沐言也有一份責任了?
她不動聲色地蹙起眉,心情複雜地接道:“他是由於身體虛弱,心神不寧,這才突發癲癇的。這種病症不難醫治,隻需及時針灸便可無恙。等家父趕來恐怕就來不及了,我這才上手施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