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邀約過於委婉,一開始蘇沐言隻理解了字麵意義:哪裏的煙花不能看,非要大張旗鼓千裏迢迢跑到京城去看?
細細思量一遍之後,她才明白了謝寒鬆什麼意思:哦,原來話裏的“京城”兩字才是重點。
謝寒鬆說話一向簡潔有力,怎麼這會倒變得婉轉千回起來了?
不過,這樣遮遮掩掩打文字謎的文雍王,倒是比平日更可愛了幾分。
可愛歸可愛,但蘇沐言還是挑起眉毛,十分果決又遺憾地道:“我很想去京城,今後也一定會去京城,可是過年不行。”
“因為令尊在此處。”謝寒鬆明白她心中所想,蘇建年事已高,不宜長途奔波,隻能在南都過年,她這個女兒自然要留在南都照顧爹爹。
在來這裏之前,他就明白,自己這個邀約很可能會被拒絕。放在以前,這種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他根本不會去做,可是今日,他還是來了。
想起爹爹,蘇沐言不禁露出一個笑容:“是啊,我爹在這裏,過年我肯定是要陪他的。不過關於京城,我沒有開玩笑,日後我絕對會去京城一趟的。”
謝寒鬆剛剛被明言拒絕,卻也沒有太消沉,語氣輕快道:“好,到時我一定親自帶你遊覽全城。”
被文雍王親自帶著遊覽全城,那還是別了,蘇沐言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打了個冷顫,隻覺得自己大概會被京城姑娘的唾沫星子淹死。
“你幾時回京,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好為你辦一場送別宴。”蘇沐言說,“起碼我們也是南都本地知名的人家,禮數不能廢。”
謝寒鬆抿了抿唇,說道:“這倒不必了,我明日便要走。”
“明日?!”蘇沐言大吃了一驚,這文雍王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一想他是從小參軍,日程本就如此緊湊,倒也不足為奇。
隻是和她相熟的人這兩日便都要相繼離開,蘇沐言內心總有些細微的不爽,縱然她極力壓抑,可還是被謝寒鬆看了出來:“你不高興?”
“沒、沒什麼,我隻是在想,現在離過年還早,你這麼早回京城做什麼。”
蘇沐言原本胡亂找了個借口,說出口後才發覺這話有多像發牢騷,頓時窘迫得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
“京城的禮節比南都更繁重,過年的準備也更早。”謝寒鬆認真道,“其實,若不是皇兄一直發書來催,我也不想這麼早回去。”
蘇沐言還在為自己的失言而懊悔,這會隻曉得胡亂點頭,卻聽他又補充道:“過完年後的筵席我都一概不參加了,守完歲就立刻回來,肯定不讓你等太久。”
誰在等他啊?!蘇沐言被戳中心思,礙於身份,又不能立刻反駁,隻能拙劣地轉移話題:“是小燕告訴你我在後廚的對吧,我現在就去教訓教訓這個賣主求榮的丫頭——”
一直趴在牆角和清霰偷聽兩人談話的小燕聽到這句,忍不住脫口而出:“我這真是無妄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