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雛鷹剛剛飛上長空時,獨自麵對風雨的惶恐。
那是每一個遊子離家時,心頭都會有的一絲惶恐。
因為他們離開了可以為自己遮蔽風雨的港灣,離開了可以為自己指引前路的明燈。
在驟然失去一切保護的情況下,哪怕已經有了獨擋一麵的能力,卻也依舊會感到難以言喻的孤獨和恐懼。
而克服這種恐懼,是每個強者成長的必經之路。
獨自找了個小山澗,田言緩緩的褪下了之前在農家時穿的衣服,換上了一套新的衣服。
田言才十三歲,除了臉以外,沒什麼好形容的……
那是一套黑色的夜行衣,很普通,隻是上麵繡著的蛛網,以及手中粉色的名劍,昭示著她的危險。
束了束胸,帶上象征著地獄裏的餓鬼的麵具與鬥笠,她現在的形象就像是一個矮個子的男人,而非之前誘人的女性姿態。
……
三天後。
一座開在荒山野嶺的小酒館裏。
一個身背粉色長劍,一身夜行衣的矮個子“男人”走了進來。
酒館裏的眾人有人在喝酒,有的在聚眾賭博。
羅網是一個高收入的組織,收入高到隨便一個地字級殺手都可以輕鬆的過起紙醉金迷的生活。
這也是為什麼羅網規則如此殘酷,甚至動不動就會被自己人滅口和拋棄的情況下,依舊有如此多的人加入羅網的原因之一。
當農民和士兵有什麼好?能有殺手來錢快?
在田言走入酒館之後,整個喧鬧的酒館瞬間因為這個方才一米三小個子安靜了下來。
準確的來說,是因為一把劍,一把每一個羅網殺手都要記住的劍。
越王八劍,驚鯢。
酒肆不大,幾張簡陋的桌子,幾十個喝的東倒西歪的醉漢。
能來到這裏的,幾乎都是羅網的殺手,在這裏絕字級的殺手已然是頂天的大人物。
這些人裏百分之九十五的人都是羅網的編外刺客,亦或者被編入“魑魅魍魎”四個級別的情報人員。
平常像驚鯢這樣的大人物,幾乎是不會來這裏的。
他們像一根根毒刺,狠狠地插入六國的腹地,些許好處,就讓這些人拚死賣命。
他們,與名震天下的“越王八劍”相比,這些不讓人重視的小人物,卻恰恰是羅網監視六國的根本。
“驚鯢大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酒館的老板走上前,恭敬的對田言道。
其他人也緩緩的站起身,有的人吐掉了嘴裏還未咽下的食物,慌忙起身。
權利,地位,這些都是“掩日”給她的禮物之一。
地位的森嚴讓下位者不自覺的更加努力想要攀爬,讓上位者不自覺的維護著森嚴的等級,讓利益既得者不自覺的維護著這個龐大的組織,與組織共進退。
驚鯢這樣天字一等的大人物,他不敢得罪。
因為天字一等本身,除了可怕權利以外,還象征著可怕的實力!
這就是這場來自地獄的遊戲的……遊戲規則。
沒有人能違背,因為違背規則者,將成為這一套遊戲規則中所有的利益既得者的死敵。
這就是趙高相較與呂不韋的高明之處,這個閹人把羅網從一個為個人服務和攬取權利的組織,變成了整個組織的每個人都在瘋狂的攥取權利的龐大的利益集合體!
這樣的手段把每一個人都死死地綁在了他的戰車之上。
無法脫身。
就像一隻蜘蛛織了一張天下間最大的網,他並沒有獨占這張網上所有的利益,而是通過像其他人出租自己的網,獲取其他同類的效力,他獲得權利和利益的同時,其他的同類也能捕食到更多的獵物。
而他的其他同類也在這張網的基礎上再次織網,往複循環,形成了一張足矣遮天蓋地,讓任何獵物都無法逃脫的天羅地網!
自從趙高接任呂不韋的羅網首領之後,羅網變得越發危險和難纏……
而現在,遊戲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