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
大澤山中。
一件破舊的木屋中,數道殺氣蟄伏其中。
在房屋外,有一條被兩片樹林夾在中間的,滿是泥土,長滿雜草的小路。
雜草長得很雜,卻也很茂盛。
小路正對著破舊房屋的大門。
宛如踏入地獄的道路。
這就是踏入地獄的道路。
樹林中,數十上百道氣息隱匿於其中。
羅網的人隱匿功夫皆是極佳,在一些特定的條件下,便是田虎這等農家堂主級別的高手,也發現不得。
兩道身影緩緩出現在遠方的天際線上。
一道身影乃是男子,手持利劍,走在前方。
另一道身影窈窕玲瓏,她手持一柄劍鞘和劍柄皆是粉色的利劍。
驚鯢的這套衣服很修身,修身的讓她都有些尷尬了。
這份尷尬讓她有些想起了,自己的靈魂還是個男子的靈魂。
早晚有一天,我還要做回男人!
是的……吧?
……
殘陽似血,太陽緩緩落下,她順著光明走向黑暗。
不知不覺間,天空上烏雲密布,狂風驟起。
吹亂,掀起了田言的裙擺,她一雙修長筆直,渾圓,套著漁網襪的大腿就這樣暴露在外。
當然,她穿了“安全褲”,完全不怕會出現走個這個問題。
狂風和無盡的黑暗一同降臨,但田言的身形卻並未因此而動搖半分。
她這時候控製不住的想起了羊皮紙上的那段話。
“我回到了大澤山,見到了中車府令趙高。
我的母親神秘失蹤了。”
她因此而失態。
人皮紙或許還有些其他的話要寫給她,但還沒來得及,就被她給燒了。
在走入這裏的這一刻,她就在思量,以自己的實力,如果此時和羅網翻臉,能否殺出重圍?
如果能利用殺字陣紋暗算到趙高的話,在小心防範一下失去了斷水的五劍奴,那麼或許真的可以做到。
隻是會付出極大的代價罷了。
但她篤定趙高不會殺她,可能有驚,但卻無險,所以今天她來了。
察言觀色的視野裏,趙高加五劍奴的身影,乃至森林裏上百位大大小小羅網殺手的身影一覽無餘。
地連在她身前為她引路。
她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手中的驚鯢劍。
冰冷的劍鞘上仿佛帶著家的溫暖。
如果那上麵的訊息是真的,母親真的失蹤了,那麼會是怎麼失蹤的?
八成還不是被羅網帶走,用以要挾自己!
她就像是一個追尋了一個目標追尋了許久的旅人,在千辛萬苦,曆經磨難後終於,隻差一步就要做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事情,可卻在最後關頭出了岔子。
巨大的期望和現實之間的落差感讓她極度的忍不住想跟趙高現在就來一個魚死網破。
“驚鯢大人。”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走到了這條黑暗之路的末端,地連拱手對著田言一禮,而後恭敬的退下了。
田言目不斜視,看都不看他一眼。
剩下的路,他已然沒有資格走了。
田言臉戴鐵質麵具,手持驚鯢劍,一身羅網刺客套裝。
她用驚鯢劍的劍柄推開了古樸且破舊的大門,緩緩走了進去。
入門後,這件破舊的屋子內煙霧繚繞,若是環境在清雅一點,道頗有幾分仙意。
隻可惜,煙霧和周圍嘈雜混亂,陰暗的環境相結合,隻讓人覺得如魔窟一般。
事實上,也確實是魔窟無疑。
趙高坐在麵前華貴的座椅上,長著血紅色指甲的手從鑲嵌著金色蜘蛛雕飾的桌子的桌麵上拿起了盛滿了血色液體的酒杯,端到麵前。
他的手微微搖晃著酒杯,雙眼帶著一些奇異的意味的看著眼前因其施力而“波濤洶湧”的杯中酒。
亦或者說,看著杯中自己這張臉的倒影。
“驚鯢先生,好久不見。”趙高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田言道。
“卑職見過中車府令趙高大人。”田言則隻是對著趙高拱手一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