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亭之內。
趙高穩坐釣魚台,仔細的端詳著那一張記載著情報的布帛。
上麵記載著的東西並不複雜,大概意思隻有三條。
第一,她靠著羅網的渠道來到了大澤山,可衛莊還是找上了門,羅網的內部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第二,她私下和流沙進行了一些合作,比如賣鹽的事情,她就推到了流沙頭上。
怎麼說,能拖一天是一天。
最重要的,也最讓趙高覺得有價值的是第三條。
流沙欲於穎川郡造反,而韓廢王安,有可能會出現在穎川郡!
這對趙高來說可算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因為韓國滅亡後,秦軍將韓王安遷離韓國舊地,軟禁於陳縣。
而負責看守韓王安的人,是影密衛!
趙高知道,嬴政選良家子組建影密衛護衛自己,雖然羅網跟隨秦國時間極長,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論信任,羅網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比得過直屬於秦王,由其一手建立的影密衛?
孰忠孰奸,為王者,豈能不能明辨?
隻不過長江水清,黃河水濁,二者皆能灌溉田畝,哺育黎民罷了。隻不過對於嬴政而言,他既需要長江,也需要黃河,同時,能穩穩的駕馭他們,不讓任何一條江水有泛濫的機會罷了。
趙高一手捏著那寫滿情報布帛,起身仰望天空,那一身黑與血紅色相間,有些可笑如小醜一般的服飾下,猛烈跳動的心,那血色短發下深不可測的雙眸內滿是殺意。
羅網這柄凶器,出鞘的時候……到了!
……
三個時辰後。
宮殿內紅色帷幕條條垂下,燈火幽幽,照亮了整個房間。
嬴政坐於王座前,桌上幾盤飯菜,但嬴政動也未動,也不看趙高,隻是靜靜的盯著眼前的盤子。
趙高匍匐在王座殿壁之下,五體投地,頭也不敢抬。
他清楚該如何隱忍,比田言更清楚。
他清楚王座之上,是一個怎樣的人。
但其實知道的太多也沒什麼用。
隻需要知道一點就足夠了。
很快,他會是天地間至高無上的王。
“趙高。”王座上傳來嬴政平靜的聲音。
“奴才在。”趙高低著頭,平靜的回答道。
“汝為中車府令,無需如此。”嬴政平靜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聲音是那麼的平靜,不帶一絲感情。
卻讓趙高心跳漏了半拍。
“奴才隻是個替王上執掌乘輿,掃除些灰燼,在暗地裏抓些雞鳴狗盜之徒的小人罷了,奴才永遠都是王上的奴才。
能為王上效力是我無上的榮幸。”趙高低著頭恭敬的開口道。
“平身,你此來何事?”嬴政語氣溫和了些,開口道。
隻是他依舊沒有去看趙高。
“謝王上,王上,事情緊急,關乎我大秦涉及及王上安危,奴才冒昧闖宮,望王上見諒。
奴才的一處眼線探得了一點消息,說是……”趙高一邊起身,一邊偷偷瞄了一眼王座上的嬴政,頓了一頓,隨後繼續道:“穎川郡那邊,有些不安分。”
“哦?”嬴政的聲調瞬間拔高了幾度。
“我已遷韓廢王於陳縣,卿多慮了。
還有什麼事嗎?”嬴政淡淡的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