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鄭。
東城牆。
士卒林立的城牆上,一隊隊身披銀甲,手持各種武器的士卒正各司其職,或準備守城器械,或眺望著遠方,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敵人。
衛莊,田言並肩而立,衛莊左手持鯊齒劍,負立於身後,田言雙手拄著長劍,一身儒服,氣質溫潤如玉,像一位羽扇綸巾,談笑山河的儒將,目眺社稷,又如一位準備征戰天下的王侯。
“破曉,頗有深意。”衛莊平靜開口道,語氣極富磁性,但又沒什麼感情。
“若論深意,“破曉”不及“流沙”。
我和我身邊之人的共同點,就是都想做第一個看到黎明的人吧。”田言信裏信氣的回答衛莊道。
“法如流沙,聚沙成塔。
一朝勢起,便是萬丈高樓,即便運去,飛散的沙粒也能遍及天下的每一個角落。
法,或許和流沙一樣,都是永遠也不會消失的。”田言頗多感慨的道。
衛莊,赤練,白鳳等人都並未言語,流沙二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感悟。
沒有絕對的標準,也沒有絕對的對錯。
“你覺不覺得,自己有些時候是個很軟弱的人。”衛莊側目問田言道,一頭白發遮住了他的側顏,讓田言看不清他的臉色。
“萬物都會有縫隙,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田言伸出右手對準太陽道,素手如白玉,在陽光的掩映下仿佛披上了一層輕紗。
任憑陽光穿過指尖的縫隙,投在她的眼中。
“隻要有高樓廣廈的地方就會有黑暗,這世上有太多光照不到的地方。”衛莊轉身幾步,一手持劍,目光眺望遠方整座新鄭城。
房屋,宮殿,路徑。
在這座城池內,有些地方即便有那麼一瞬會被光照亮,但很快又會陷入無邊的黑暗之中,更有甚者,永遠都處於陰影之中。
夜幕中,有著可怕的怪物和夢魘。
他從赤練,白鳳身前走過,陽光灑在他的背後,既映耀著鯊齒劍刃的寒光,也將他的影子打在了女牆上。
他的麵龐背光,讓人看不清陰影下,到底是怎樣的神情。
這一刻,黑暗雖然可怖,於他,卻如臂指使。
給人一種他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錯覺。
他其實也很喜歡沒事和韓非,蓋聶,田言這樣的人論幾句道。
後來韓非走了,蓋聶也走了,他就不怎麼說話了。
“想不受黑暗的傷害,就要成為黑暗裏的王?”田言直麵著有些刺眼的陽光笑道。
與衛莊相反,她整個人的正麵都沐浴在陽光下,一手扶劍,另一隻手被放下,垂在身側。
赤練和白鳳兩人默默的站在一旁聽著大佬們論道。
赤練側目瞥了一眼白鳳:這個叫魏言的也不簡單。
白鳳一挑眉:畢竟是衛莊大人承認的人。
“不然呢。”衛莊反問道。
“當一縷光照到尋常之時光不會照到的地方時,於在黑暗中尋求庇護的生靈們,他是有罪的。
那麼,如果是太陽呢?”田言笑了笑道,提起劍,懸在腰間的玉佩旁。
她準備離開了。
“什麼太陽?”衛莊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就是太陽!”
這一刻,衛莊與田言仿佛太極陰陽魚上的兩極一般。
也算棋逢對手,將遇良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