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陰雨依舊,或許是早些日子舊疾都複發得差不多了,近幾天竟然沒有什麼人來醫館了。
白秋落得了空閑,也沒什麼別的事情可做,索性去了邵南初的房間裏。
她過去的時候邵南初正捧著一本書在看,看到她過來,眼中浮現出一抹笑意來。
隨手將書放在一旁,邵南初牽了白秋落的手,笑問:“外麵不忙嗎?怎麼有時間來尋我?”
“今兒不忙,沒幾個人,有師兄在足夠應付了。”
“小懶蟲,偷懶還偷得這麼光明正大。”邵南初刮了下她的鼻子,輕笑。
白秋落享受被寵愛的感覺,也不在意,隻是皺了皺鼻子,顯出幾分小女孩的嬌俏來。
坐在邵南初邊上,白秋落望著窗外的雨托腮道:“這雨都下了一個多月了也不見停,早先去縣城的時候聽彭縣令說每年到了這個季節對於江南這一帶便是災難,尤其是暴雨不停的日子,要時刻提防著是不是會發生洪澇,看這天氣,還真是讓人擔憂。”
邵南初微微頷首:“今年的雨確實格外的大,若是嚴重了,河水衝破堤壩,百姓怕是要受難了。”
“哎,希望不會有事兒吧,不然這臨江的百姓怕是要遭難了。”白秋落輕歎,內心多少帶著些悲憫。
她來自現代,並沒有經曆過古代的洪澇災害,但是不管現代古代,一旦發生這樣的災害,肯定是會造成百姓的財產損失和性命之憂的,尤其現在在古代,如果發生洪澇,必定會有百姓身亡,到時候死的人一多,肯定是容易引起疫情的。
古代的醫療器械都不完善,一旦發生疫情,如果得不到控製,後果不堪設想。
“別想太多,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在你的身邊。”邵南初抓著她的手,沉聲開口,眸色深沉,可眼中卻眸色深諳,微微閃爍,似乎在想些什麼。
白秋落倒是沒有多想,靠在他的懷裏,讓略微有些忐忑的心情變得平緩了一些。
沒呆多久,白秋落便被孟東海讓人進來給喊出去幫忙了。
而白秋落走後,原本麵色平靜的邵南初卻是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他眼中神色深諳,看似平靜淡然,可細看卻似乎噙著些許焦躁和煩悶,還有難言的恐慌。
他在想白秋落方才說的話。
白秋落說是聽彭善軍說了,才知道每年這個季節,暴雨對江南一帶是個災難,可是白秋落是土生土長的江南人,她怎麼會不知道雨季對江南之地意味著什麼?
若是他沒有記錯,幾年之前江南之地便發過一次大水,連沆州城都給淹了,更別說附近的村落了。
雖然那個時候白秋落年紀或許還小,但肯定是已經記事了,絕對不可能不記得,然後發出這種完全未曾經曆過的感慨。
除非……她不是真正的白秋落!
想到這個可能,邵南初的手掌頓時緊握成拳,過分緊繃的肌肉讓手背崩得緊緊的,青筋暴跳。
好一會兒,邵南初才低低的開口,“暗一,通知靳青過來一趟。”
如今的靳青早就已經由暗轉明跟在邵南初的身邊,也有了自己的房間,平日裏還有事要辦,自然不可能時時在暗中跟在邵南初的身邊,而且他的職責重,本也是要負責許多明麵上的事情。
“是。”暗一應了一聲,悄無聲息的離開。
沒過一會兒,靳青過來,暗一知道他們有事要談,悄無聲息的離開,守在外麵。
“主子,喚我過來有何吩咐?”靳青輕聲問道。
“你去查一下落落的事,今天之內,她從小到大的事,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邵南初低低道。
“白姑娘?主子您沒說錯吧?”靳青有些驚訝的開口。
邵南初忽然提出要查白秋落的事兒對靳青來說無異於晴天驚雷。
要知道,當初他找到邵南初之後,就不放心白秋落,但是她身份有異,曾提過要查白秋落,卻被邵南初否決了。
而邵南初當時的態度讓他如今也記憶猶新。
邵南初說:“我這一生防備過太多的人和事,傾心算計,就怕行差就錯,不小心就死了,枉送了一條性命,留下太多憾事。可唯獨這一次,我願意拋下一切去相信她,相信她單純善良,是個意外之下闖入我生命,照亮我生命的女子。所以,她的事情不用去查,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感受。”
但是如今,邵南初卻要他去查白秋落。
莫非主子發現了什麼?
靳青心裏一動,仔細的觀察起了邵南初的神色來。
他和邵南初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因為邵南初善於控製情緒,很多時候他也不知道邵南初在想什麼,但是最起碼的,邵南初的情緒好壞他還是能分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