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山手上的紙上麵寫著的,正是他利用職權貪汙的罪證,而這罪證,早就被他處理好了,用手段湮滅了。
可本以為就算到他死都不會被發現的事情,就這麼被攤開了,出現在了一張紙上,這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岑山無法接受,所以蹲下身去撿地上的紙。
他就想看看,這紙上寫的東西,到底是彭善軍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出來的,還是彭善軍真的查到了他過去的事情。
然而一張一張紙撿起來,一張一張紙看過去,他的心也就越發的沉了。
他從沒想過,有那麼一天,他所做過的貪贓枉法的事情會被人查出來。
因為他的小心謹慎,每次做完壞事之後,他都會花很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抹去蹤跡。
隻是這世上的事或許真的是人在做天在看,明明他已經盡全力將不該有的痕跡都給抹去了,確定了萬無一失了,最終還還是被人將所有的罪證都給翻出來了。
離著最近的一樁,便是他讓人殺了白子朝,嫁禍給白子信的事情。
就連這件事情都被查出來了。
岑山跌坐在地上,臉色徹底變得灰敗,不可置信的呢喃,“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岑山,親眼看到了自己的罪證,你還有何話好說?”彭善軍冷冷的問。
他一直知道岑山不是個好東西,可是他真的沒想到岑山能壞成這樣。
這紙上的內容他都看過了,有一部分罪名輕的,他還是知道的,但是那些罪名重的,他卻並不知曉。
若不是此番岑山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或許他的這些罪過還會掩埋在時光之中,被害過的人就那麼被害了,無法沉冤得雪。
彭善軍想著,不由得悄悄的看了邵南初一眼。
世子殿下的大本營明明不在此處,可所能查到的卻比他這個東道主還多,手段委實太過厲害,厲害得叫人膽寒。
岑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否認,但是彭善軍都將所有的事情都一一的列出來了,他真的就沒有證據證明他做過的事情嗎?岑山是不相信的。
“下官無話可說,隻是就算大人不過比下官高了一級而已,還沒資格給下官定罪吧。”岑山抬頭,冷冷的說。
這是他最後的負隅頑抗。
他是縣尉,除了縣令之外的二把手,如果縣令都能隨意給他定罪了,那他這縣尉當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按照律法,縣令就算查出了縣尉有罪,頂多隻能暫時將縣尉監控起來,奪去他參與政事的權利,卻無權審問定罪。
而想要定他的罪,彭善軍就必須上書府城,由沆州知府親自下達可以審問的文書,這才能夠審問他。
這邊去府城要有幾日的時間,而這幾日,憑著他在縣城的多年經營,已經足夠讓他想到辦法脫身了。
彭善軍似乎知道他的所想,嘴角閃過一抹譏嘲的冷笑。
“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了,看看這是什麼吧!”彭善軍說著,又丟了一個東西在岑山的麵前。
岑山看著那東西,整個人都僵直了,壓根不敢動彈。
他認得出,那是府城知府大人專用的折子。
“怎麼不看?不想死個明白嗎?”彭善軍淡淡道。
岑山終於還是哆嗦著伸出手去將那個折子給撿了起來。
看到上麵的內容,岑山終於麵如枯槁。
折子上的內容寫的是,知府已經知道了岑山的所為,所有的罪證也都確鑿,命彭善軍將岑山收押,隔日可於午時三刻問斬。
彭善軍沒有資格定岑山的生死,可是知府卻是可以的。
而折子最後那碩大的官印,也讓岑山明白了事情再無轉圜的餘地。
彭善軍此舉算是從身到心將岑山徹底的給壓垮了。
“來人,將他押走。”彭善軍見他神色恍惚,顯然已經絕望,衝著闕峰擺了擺手。
闕峰當即點了兩個衙役,讓他們去將岑山給拖走。
“等等。”在兩個衙役要將人給押走的時候,邵南初淡淡的開口了。
衙役下意識的看了彭善軍一眼。
見他沒有開口,還微微頷首,便停下了腳步。
邵南初看著彭善軍淡淡道:“想知道你兒子是怎麼受傷的嗎?”
聽到兒子兩字,絕望的岑山還是有了反應的,下意識的抬頭看向邵南初。
邵南初神色淡淡,道:“他來刺殺我,沒有成功,身上的傷是我親自傷的。”
岑山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錯愕。
“可即便是這樣,你還是處心積慮的找我的未婚妻來治病,你說好不好笑?”邵南初又道。
岑山的唇瓣抖了抖,激動的問:“你騙我?你們騙我!你們沒有救真兒,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看著岑山紅著眼圈一副要吃人的模樣,邵南初神色淡漠。
“這你就想錯了,我們沒有騙你,秋落也確實是替你兒子救治了,不出意外的話,他隻要按時服藥,就會好起來的。”邵南初平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