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不動如山的靜勢,侵略如火的動勢,兩種完全對立矛盾的動作態勢偏偏完美的融合在他們身上,令所有踏入方圓氣場的人都產生出一種極度的針芒刺背的不安危險感和壓抑自卑感。
何應欽想起差不多兩個月前在北平為眼前的飛鷹隊授銜封業的情景,僅僅兩個月,五個年青的國軍軍官身上發生了實質性的變化。他在熊再峰的麵前站住了,仔細看著眼前那張年青冷峻的麵容,他不明白他的結拜兄弟熊步雲用了什麼方法將眼前這些年青人打造成能令他這個老兵都感到心房驚懼戰栗的特種戰士。
他的目光越過熊再峰看向他身後的學生隊,青春的朝氣和常年軍事學習訓練鑄就的混合著成熟與青澀的軍人氣息,就像一束帶刺的玫瑰花,甜甜的誘惑著企圖采摘它的人。何應欽相信假以時日,這些帶刺的玫瑰花都會像眼前這位中尉一樣,令人徒然產生不敢與之對抗的頹敗感。
這就是三年前熊步雲向他描述的中國國防戰略利刃?這就是遇到危機時隻需將他們投放出去然後即可敬候佳音的戰略突擊隊?
“尊敬的將軍,祝賀您擁有了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國防快速反應突擊部隊,盡管它還不完善,不盡完美,還缺少相應配套的武備設施和機動手段,但比起我的祖國,您幸運多了,至少您現在已經擁有了它。”在接下來的小型慶典酒會上,埃勒與何應欽碰杯後,真誠的祝賀道,隻是一想起自己那還在英法兩國監視下的德意誌祖國,語氣不禁有些蕭索黯然。
“埃勒先生,作為這支部隊的直屬長官,我要謝謝您和您的同伴這兩年來的辛勤付出。”外交場所,何應欽彬彬有禮但心意真摯的回應著埃勒的祝賀。
“噢不,親愛的將軍,要感謝的話,應該感謝熊這個家夥,是他用金錢和麵包將我們誘惑到了神秘的東方國家,我們隻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工作。不過老實說,熊這個家夥真夠朋友,看在友情和麵包的份上,我們幾個不得不拚出了老命才完成了他要我們完成的工作量。他是一位魔鬼一樣的商人。哈哈哈。”喝得興高采烈的埃勒爆出了德國式的幽默。
“不管怎麼說,諸位對中德之間的友誼邦交做出了積極的貢獻。中國的國防建設和部隊的刷新整飭以及訓練還有賴於諸位友人的鼎力支持和關照。”檢閱後的何應欽心緒仍難平靜,如果中國的國防力量都像特勤支隊一樣的強悍精銳,還何懼東西方列強在中國土地上的耀武揚威?
“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將軍,但中國的國防軍建設是一個龐大的係統工程,這個您得去找您的老朋友馮.法肯豪森將軍。老實說,我和我的同伴們隻適合突擊隊的訓練,我一直期待著有一天能為我的祖國效力,我將倍感榮幸之至,有時,我們很妒忌熊這個家夥,他的理想實現遇到了您尊敬的將軍閣下,他實在是太幸運了。”
“嗨埃勒,別背著上帝說朋友的壞話。”熊步雲端著酒杯轉悠過來,親昵的拍了拍埃勒的肩膀,“你知道,在中國這很不夠意思。”
“噢得了熊,你還欠我好幾瓶中國好酒呐。”
“什麼?還有這事?我怎麼不記得了?”熊步雲佯裝思考的衝著天棚眨著眼睛:“埃勒,你又在敲我的竹杠。這兩年來,光酒我都快給你買兩水缸了。”
埃勒老臉一紅,幹掉了杯子裏的酒,舔了舔嘴唇,衝著何應欽賣弄起嫻熟的漢語來。
“將軍,您看,這就是德國軍人和中國軍人關於誠信的區別。我們德國軍人為了酒可以在上帝麵前抵押上生命,而你們中國軍人為了酒居然敢在上帝麵前裝瘋賣傻。”臉蛋紅仆仆的埃勒頗似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麻利的從餐桌上又拿起一杯酒來,“嗨熊,親愛的朋友,特勤支隊成立了,你不是要卸磨殺……殺豬吧。”
何應欽嘴裏的一口酒差一點噴出去。
臨近傍晚,何應欽的車隊駛離了基地,向南京方向飛馳而去。
出了基地的大門,車隊一頭紮入牛首山中,曲曲彎彎的國防戰備路路麵平坦,視線良好,微醉的何應欽閉上了眼睛假寐起來。
在一處山徑轉彎處,車速剛剛放緩的車隊前端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車隊尾部又是一聲爆炸的巨響,隨即,一排手雷從天而降,警衛運兵車裏的衛兵還沒來得及站起身,就被臨空飛入車廂的手雷大麵積殺傷,騰飛的肢體碎塊和噴濺的鮮血到處都是,不待幸存的傷兵哀嚎四起,第二波次的手雷又臨空而至,爆炸的火光中,車隊立時癱瘓在路中央。
偷襲。
偷襲甫一開始就是慘烈的絕殺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