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駱修撩起眼,深深望她:“一個人,會冷的。”
顧念反應過來,輕笑:“因為做這個夢的時候,還沒有你在嘛。”
駱修:“現在有了?”
“嗯,那當然。”顧念玩笑著給他拍了拍肩上從枝頭落下來的碎葉子,“就在旁邊給你加一間臥室。”
“不要。”
“嗯?”
顧念剛放下手就聽見這個拒絕的答案,她迷茫回頭,還沒看清那人眼睛就被湊上前的駱修扶住,輕輕吻了下她的唇角。
他還緊緊握著她的手,聲音啞然含笑——
“不要加臥室,要臥室裏那張床加成雙人床。”
顧念:“……!”
想到來之前剛發生的險些走火的“事故”,沒幾秒顧念就紅了臉。
駱修直身後察覺,不禁笑問:“你在聯想什麼事情?”
“!”顧念嚇得差點跳出去,“我不是我沒有!”
駱修垂眸,笑意更深:“好,你沒有。”
“……”
顧念心虛落開視線,臉頰也更紅更熱了。
不等顧念考慮出該怎麼把這個話題轉開的方法,她就感覺頭頂沉了沉——
駱修摸了摸顧念的頭,斂去笑意,眼神深邃認真,聲線低穩:“深林,古屋,大雪,火爐,這些都很美,但是不要一個人。”
顧念點頭,轉回來,她彎眼笑:“聽起來太孤獨了,對嗎?”
“嗯。”
顧念握緊了駱修的手:“我也是在認識你以後才發現的——這個夢真的很美,但是進到這樣的夢裏,我好像就跟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了。沒遇見你以前,我不怕這樣的結束,但是現在……”
顧念回過頭,對上那雙溫柔而深沉、難得露出不安的眼眸,她彎眼一笑:“我要選有你在的地方。”
駱修眼神一動,張口欲言。
還未說出第一個字,兩人斜前方傳過來十分懶散沒正行又破壞風景的語調——
“我是不介意半下午噎兩口狗糧的,不過在全真教派的道觀裏做這種風花雪月的事兒,駱修你是真不怕招雷是吧?”
“……”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本來就足夠嚇顧念一跳了,更別說對方還直接叫破了駱修的名字。
顧念受驚,第一反應就是先轉頭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其他路人也在這條小道上,她這才長鬆了口氣。
回神的顧念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一個……
道士。
顧念:“?”
懷著被鎮住的情緒,顧念目光呆然地上下打量對方:偃月冠,戒衣,麻履,正正經經的道士打扮。
除了那多少沾點吊兒郎當的神態,怎麼看也不像什麼江湖騙子。
更何況,對方見她望向自己,還一整衣襟,捏了個非常標準的子午訣,朝她略一揖身。
“福生無量天尊。”
顧念:“……”
就可惜了好好一句道教問候語,偏被這青年道士憊懶語調押出了股“客官您裏邊兒請”的韻味。
顧念從震驚裏慢慢會聲,下意識朝對方回了句“您慈悲”。
然後她才轉向駱修,聲音壓得低低的,手指偷偷指著不遠處已經抬了頭的青年道士:“你認識?”
駱修:“嗯,他是我朋友。”
顧念憋了憋:“真的道士?”
“真的。”
“……”
見顧念狐疑地望向那人,駱修不禁莞爾:“他俗名安亦,道號‘持寡’,是上任道慈觀觀主的關門弟子,現任的觀主是他師兄。他在道觀裏輩分非常高,觀裏最年輕的那批弟子都要管他喊……”
隔著一兩米,稀疏的攔不住人影的林子外一個小道童路過,剛朝這邊走了兩步就突然驚住了似的。
小道童嗖的一下低頭,捏子午訣朝那個懶散不正經的青年道士作揖——
“太師叔祖!”
顧念:……哦豁。
這還真是好大好大的輩分。
小道童嚇跑了,駱修意外之後,含笑抬眸望向安亦:“前兩年不還是師叔祖麼,怎麼又提了?”
安亦懶洋洋地趿著麻履走近前:“那你得問招弟子的那些,怎麼做修行的時候不見他們那麼勤快。”
顧念目光更呆。
駱修回眸瞥見,不由失笑:“不用覺得離奇幻滅,道士裏像他這樣的也是極少數,不,應該說隻見過他一人。”
安亦不在意,也沒辯駁。
顧念僵笑:“持…持寡道人看來比較超脫束縛,自由隨性。”
“嗯,”駱修淡淡地笑,“所以上任老觀主給他取的道號,叫他持重寡辭,可惜他沒聽。”
安亦撇嘴:“是可惜了,我師父應該把這道號留給你。”
“——?”
顧念一秒警覺,本能地往駱修身前攔了一小步,十分警惕地看向青年道士:“駱修他不出家了。”
“……”
安亦一噎,半晌才看向駱修。那人眸子含笑,眼底情緒深深淺淺的,可卻專注,隻盯著身前小姑娘一人。
安亦沒眼看地抹了把臉:“你連之前打算出家的事情都告訴她了?”
駱修抬了抬眸,“我對念念沒什麼不能說的。”
“…你可真是豁達。”
“還好。”
“……”
安亦扭回頭:“來都來了,到暖室裏坐會兒吧。我讓人準備了煮茶的山泉水,這會兒該燒開了。”
駱修應聲,牽著顧念跟上去。
顧念疑惑地問駱修:“你來之前跟他說要來了?”
駱修:“沒有。”
顧念:“那他怎麼好像提前就知道了,還燒了水?”
“那要問他了。”
駱修的目光和聲音一道落上去,前麵隔幾米走著的青年道士隻得停了停,回頭:“你們一進觀裏我就知道了。”
顧念沉默兩秒,驚抬眸:“道家術法?”
“……”
安亦一呆。
駱湛側開臉,啞然失笑。
林子裏安靜幾秒。
安亦麵無表情地轉回去:“…我們這兒也有監控攝像頭。”
顧念:“…………?”
一兩秒後,駱修牽走了一隻“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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