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初薏的酒醒得差不多,睜開眼已覺不得頭暈後,許誌成等多人也結束了晚宴,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
周柯為和許初薏走後,那桌上幾人不知道私下玩了什麼把戲,明明今兒個頭一回碰頭,卻還要跟拜把子兄弟似的,一一勾肩在門頭說完心裏話才走。
許誌成是最後一個走的。司機將車停在凱賓斯基大門口,他卻回頭望了一眼,過了會兒,才幽幽然地上了車。車子發動後,卻沒駛離的動靜。
不遠處的露天咖啡廳裏,敏銳的周柯為顯然察覺到了異樣的跡象。
定睛一看,車頭朝向咖啡廳方向,車廂內雖熄了燈,但周柯為明顯感覺到一道目光緊盯著他和許初薏。很顯然,許誌成看見了周柯為和許初薏兩人。
剛哭過的許初薏正埋頭補妝,周柯為則坐在她旁邊,夾在指上的煙剛燒到蒂上。兩人維持著平日裏的相處方式,既沒對話,也沒擁抱,狀態稍顯疏離,倒有點像陌生人。
許誌成儼然是察覺了這種異樣,才故意停下來觀察兩人。
怕許誌成察覺,周柯為動嘴唇的幅度很小:“你爸在對麵的車裏。”
“啊?”許初薏一驚訝,猛地抬頭,眼線畫到了眉毛上。
周柯為順勢將臉壓在她麵前,擋住許誌成的視線:“別往那邊看,你爸會察覺。”
“你準備怎麼辦?”
他沒說話,隻是不動聲色地取了張紙巾,微側過臉,騰出一個細微的空間,讓許誌成能瞧見他們的交流。之後,他伸出手,將紙巾折出一個小三角後,慢條斯理地給許初薏擦去那條錯畫的眼線。
麵對麵,隔得太近。
方寸之間,許初薏能聞見周柯為的呼吸。甚至他偶爾低頭時,鼻尖幾乎快擦著她的而過,他周身帶著股青草淡香,隱隱透入她的鼻息。這是許初薏頭一回跟男孩子靠這麼近,即便是新生聯誼會那天,伴隨著熱辣的巴西樂曲,她跟鍾嘉元共舞,卻因隻是基於禮貌,淺淺地撞過幾次肩。
心猿意馬的許初薏,試圖用說話讓自己平靜下來:“我爸是在試探我們的關係?”
“應該是。”那眼線快拭到眼角,他說:“之前,他故意取消你的住宿,應該就已經開始起疑心了。現在躲在暗處,是想觀察我們。”
“所以……我們該演一場戲?”
“沒錯。”
許初薏一笑,眼睛就眯得快看不見:“看這情況,應該是場諜戰片。”
“嗯。”周柯為與她相視一笑:“我們是間諜。”
“所以呢,要怎麼演?”
周柯為知道許初薏在談戀愛上應該是張白紙,這等情況下,他真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他總覺得無論說什麼,都會讓許初薏覺得,是自己在趁機占她便宜。他可不想讓她覺得,她的為哥,是這樣的人。
他遲疑好一會兒,也沒說出口。
就在他猶豫之際,忽然有一雙軟軟的小手,穿過他耳後的碎發,牢牢地勾住了他的脖頸,“是這樣嗎?”
沒忍住,許初薏的小臉在半秒內紅透了。
周柯為看著她害羞的模樣,不知為何,心底忽然有些壞心思開始萌芽。
深吸一口氣,把壞心思壓下去,周柯為與她對了一眼,問:“後頭,你爸那輛賓利開走了嗎?”
“還沒。”
“那看來……”
“怎麼?”
“他還嫌不夠。”
許初薏大著膽子問:“接下來要怎麼辦?”
她軟弱無骨的聲音,仿佛是一道催化劑,周柯為覺得心底某些情緒即將占領頭腦,他深吸好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可能,我們要表現得更親昵一些。”
“怎麼……親昵?”
“可能需要……”
心裏頭的那些想法再也藏不住,少女的馨香浸潤了周柯為的鼻息,他的心裏眼裏全都隻能瞧見許初薏一人。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已然不受控製。
在許初薏跟小鹿似的,驚慌無措的眼神裏,周柯為左手微微挪了個位置,對準許初薏的嘴唇,直直落了下去。
可那唇沒抵達目的地,半途就停下了。
周柯為懊惱地皺著眉,那手錘了記自己的腦袋。
難得一見地,周柯為紅了臉,老半天,他忽然吐出一句。
“初薏,你……初吻嗎?”
“嗯!”
“那我可能得說一聲抱歉了。”
“啊?”
他說:“騙局騙到底,做戲做全套。”
後來,周柯為細薄的唇沒再給兩人喘息的餘地,一直抵達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