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自從路上遇到三清觀的道士那一檔子事後,張北鬥對這些道士就格外的上了心。雖說在同昌地頭上還沒怎麼聽說過三清觀道士有何惡名,可當天除了那兩個惡麵道士之外,最主要的還是那聲斷喝讓張北鬥起疑。
今天一看兩個道士鬼鬼祟祟的跟著一個黑衣女子,張北鬥便走快了幾步來到角門的邊上,側出半個頭去往外看,見沒有引起兩個道士的注意,便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這角門外隻有一條石子路,轉兩個彎子後就是條三叉路,通著左右兩座後樓與前麵一進的院子。
金家堡自然是家大業大非尋常人家可比,就是這清明剛過的時候,院子裏已有了綠色,更兼著院間總豎著假山怪石,張北鬥影影的在後麵瞧去,也看不大清楚。尤其是前麵那黑衣女子,這一會兒已經走得遠了,到是後麵跟著的兩個道士,正是路上遇見那一胖一瘦兩個。
佟大管家的喪事,金尚龍當成親爹來操辦,全府上下個個帶孝,滿目看上去都是穿白罩黑的,估計前麵那女子也是堡裏麵的人。
金家堡有著五百甲士,但這一會兒泰半都在前院。出了登月樓那一檔子大事,金家堡可真是丟了人了。這一次的喪事其間,守備格外的森嚴。哪知道,卻也是百密一疏,偏是到了後院這裏,把守就疏鬆下來。
本來後院這邊都是下人,或者是象張北鬥和悶頭這樣請來的匠人,金家堡也全沒把他們當回事。隻是三頓飯飽好好幹活,別出什麼岔子也就算了。因此上,張北鬥尾隨著兩個道士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居然沒遇到一個看守門護院的莊丁。
太陽漸漸的偏西了,北方天早,轉眼天就要黑了。今天晚上是停靈的最後一晚,照例是要徹夜哭靈的。同昌城裏的頭頭腦腦、體麵人物今天晚上都要到金家堡來,熬上一夜,到天不亮的時候就要出殯。
前麵那黑衣女人似是心事匆匆,轉彎抹角頭也不抬,眼看著到是奔著西繡樓的方向而去。看這樣子,張北鬥推測這女從怕是那金雲鳳院裏的丫頭。
王繡鳳所在的西後樓是一座單獨的院子,院裏一座兩層的小樓顯得精巧別致,晚風吹來似香飄陣陣,隻讓人想想就心神搖蕩。更想著住在此間的美人又會如何的不可方物,美豔無比。
雖說這後偏院沒什麼守衛,若是進了金雲鳳的院子,那處可是關鍵所在,這兩個道士隻怕就不便下手了。
或是前麵的兩個道士想法與張北鬥一樣,這邊小心翼翼的尾隨了好久,若是前麵的女子就這麼轉入西後樓,這一翻功夫可是白費了。兩個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似是下了絕心,腳下的步子便也都快了起來。
這樣一來,腳步便也重了,前麵的黑衣女子本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渾沒在意身後,這一下卻聽到了腳步,頓時停住了腳步,卻沒回頭。
兩個道士原本隻怕這女子如果發現他們二人的話,會突然大喊大叫,這裏是金家堡所在,一旦鬧出動靜來可不好收場。他二人又是道士,犯了這等色戒,在道在俗都是放不過他們的。可是現在一看這女子站住不動,並沒出聲,二人大喜過望。
那年長的胖道士緊走了幾步來到女子身後,似乎小聲的說著什麼,隻是離得太遠,張北鬥聽不太清楚。
本來依著張北鬥的性子,從來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隻是因為路上對這些道士有了成見,所以才跟到這邊。眼看到了金雲鳳的院子,如若這兩個道士有何不規矩的話,現在隻需這女子大叫一聲,院裏定會衝出莊丁的。
哪知道這女子不但不高聲喊叫,反而小心的停了下來,象是怕驚動了院內似的。張北鬥不由得一撇嘴,到是白費了自己一番心思,原來這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其實這事說起來也不奇怪,似金家堡這樣的深宅大院,什麼樣的人不會有?尤其是下人之間那些繩繩苟苟之事,有些更是說不出口、見得不人的。便是在田間地頭,百姓閑談的時候,也常說些個哪家大戶裏下人偷情被亂棍打出的事情,以為笑談。
眼前的事看在張北鬥的眼裏,便認定這女子斷也不是什麼好人,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這兩個道士欲對這女子不軌,這女子還站得定定的等著。想必下一步,到是需要這女子指出一處僻靜的所在,與這兩個道士做那風流勾當了。
張北鬥暗自歎了口氣,心想這事可與自己無關,再看下去隻怕是要鬧針眼的,害了紅眼病那可是自己倒黴。想到這裏,就想轉身。哪知道卻聽身後“撲通”一聲,張北鬥急忙回頭,隻見那胖道士已經倒在了地上。這時間極短,張北鬥就是一轉頭的功夫,居然沒看出這女子動手的跡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胖道士自己摔了一跤。
不過這一跤摔得極厲害,胖道士倒在地上再不出聲,也不知是暈了還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