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與其為莊洋煩心,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弄那一百塊大洋呢。所以那一晚睡覺的時候,張北鬥滿腦子都是大洋,一堆一堆跟小山似的,張北鬥仿佛看到王嬸拉著繡鳳就站在銀山的頂處等他。激動得張北鬥爬了一宿的山,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頭、被子全在地上呢,連肩膀上的藥布都讓他撕開不少。
“不行,在家躺著大洋不能從房梁上掉下來!”張北鬥本來就不是那種磨磨嘰嘰的性子,說幹就幹,翻身下炕就要往外奔。
一推門卻見繡鳳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麼湯正要進來,兩人差點撞了個滿懷。也不等張北鬥解釋,繡鳳一把拉住張北鬥,不由分說扔到坑上:“誰讓你起來的?”
“我沒事了。”張北鬥又從炕上跳下來,“我傷的是肩膀,不是腿,我能走。”
“那也不行。”繡鳳用手推著張北鬥的腦袋不讓他下地,“宋大夫說了,傷筋動骨一百天,你給我老老實實的呆著別動。”
張北鬥心中一陣溫暖,嘴上卻連連叫苦。二人正你欲起來我推倒的功夫,屋門又被推開了,就聽有人陰陽怪氣的來了一聲:“哎呀,這大白天的就抗不住了?我看你這傷,也是假裝的吧?”
緊跟著後麵又亂糟糟進來好幾個人,這紙活鋪本來就不大,這一下子差不多都給站滿了。
毛貴利?鬼子翻譯官?張北鬥愣了一下,這家夥來自己的紙活鋪幹啥?家裏死人了?而且眼前的這個毛貴利給人的印象,似乎也與以前不同了。
張北鬥兩次在金家堡都見過毛貴利,這小子總是跟在佐佐木赤足身邊充當翻譯,一臉的奴才象,最是讓人看不起的東西。而現在卻多少有了些變化,當然那又與穿著沒多大關係,而是一種可以說是氣質方麵的變化。冷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個毛貴利似乎活得有了底氣,連說話聲都粗了。
跟在毛貴利後麵的人張北鬥也眼生得緊,一個個雖然都穿著便衣,但隻需用眼一看,卻似乎都是有兩下子的。張北鬥吃了一驚,憑這個毛貴利的本事,哪裏網羅來這些高手?這些人又不是偽軍,也不是日軍,到是一臉的江湖氣。
“毛……毛長官。”張北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這個家夥。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看這小子神氣活現的樣,估計應該不是家裏死人了。
毛貴利的確和以前不一樣了,用眼睛撇了撇張北鬥卻沒說話,到是身後一個漢子喊道:“什麼毛長官?要毛隊長!懂嗎?”一聽這話,毛貴利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
“毛隊長?”張北鬥沒弄明白。難不成這鬼子一個翻譯官不夠使,弄來一隊翻譯官?翻譯官也得有個隊長嗎?
“老子現在是同昌憲兵大隊便衣隊的隊長。”毛貴利表麵上象是在和張北鬥說話,可是那雞脖嗓子扯高了八度,恨不能讓全同昌乃至全錦州城都聽到他的聲音,“我告訴你,這要論級別的話,我和王滿魚可是一個級別,懂嗎?”
“啊……啊……懂,懂!”張北鬥不著聲色的把繡鳳攔到自己的身後,臉上卻向毛貴利陪笑著,“毛隊長高升了,高升了……”
“嘿嘿。”毛貴利一臉的得意,把個小人得誌的樣子做得十足,“看見沒有?”說著,用手一指身後的幾個江湖漢子,“知道這是哪來的嗎?”也不等張北鬥回答,毛貴利就自問自答的說道,“這可全是金家堡的甲士,一個能頂十個的高手。”
金家堡的甲士?張北鬥恍然大悟,怪不得個個看起來都象是高手,果然有來頭。這麼說,鬼子現在是徹底的占了金家堡了,連金家堡的甲士都投降了。
“可惜呀。”毛貴利卻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這金家堡一仗打得慘了點,全頭全尾活下來的,就這麼百八十人了。要是五百甲士都活著,那老子就不是區區一個便衣隊的隊長拉,老子帶的就是便衣連,便衣營,老子就是連長、營長……”
張北鬥心中暗笑,這毛貴利真是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五百甲士?這五百甲士要是都活著,你毛貴利還敢給他們當頭頭?可著同昌地界上看,也就是金尚龍那樣的高手,還能把這五百甲士拿捏得住。毛貴利?五百個噴嚏也嚇死他了!
說話這功夫,幾個便衣在張北鬥的屋子裏胡亂的看了看,還有人在那些沒紮完的紙人裏亂翻了一通,也不知道在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