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莊洋似是故意的不談起繡鳳,但這家夥卻是嘴裏總有話頭的,就在莊洋的調節下,三個人坐在這裏喝茶聊天。張北鬥在心裏也不得不說,洞頂烏龍這玩意的確比咱家的紅茶要好喝得多。唯有悶頭,一雙眼睛不停的往門外瞄著,似乎是有啥心事。
“悶頭,你擔心單鳳眼呢?”這事不用莊洋去猜,張北鬥心裏也明鏡的。
別看悶頭比自己還大兩歲,那也算情竇初開,被張北鬥這麼一問,悶頭的一張大臉騰的就紅了,很不自然的往莊洋身上看了一眼。
“別看我,我和單鳳眼啥事都沒有。”莊洋到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當時是為了活命,不得不說幾句能讓我活下去的話,悶頭兄弟你得理解我。我姓莊雖說不是啥好人吧,但這種事我總是分得清清楚楚。”
莊洋這麼一說,悶頭仿佛長出了一口氣,似是鼓了鼓勇氣才道:“金鳳姐說了,得沒人看見,先一刀捅死你。你得空快點跑吧,我也勸不住她。”
“哈哈,有你悶頭兄弟在,我還用跑嗎?”莊洋根本不害怕,反倒拍了拍悶頭的肩,“哥哥告訴你,如果單鳳眼一聲不吭,那我可是真有危險。如果她已經說了要殺我,我反而沒事,這中間的彎彎繞,你這輩子都弄不明白。”
不止是悶頭弄不明白,連張北鬥聽得都糊塗。單鳳眼是什麼人?那可殺人不眨眼那。看莊洋這樣,好象沒事人一樣,一會兒單鳳眼進了門一把飛刀扔過來,非刺他個透明窟窿不可,看到時候他還笑不笑?
莊洋又品了一口茶,這才說道:“兩位兄弟,要論別的本領嘛,我的確不如兩位,可這聞香識人的事,你們還真得請教我才行。就說北鬥吧,你說你一看見單鳳眼,就嚇得先麻爪了,其實有啥可怕的?現在單鳳眼一顆心思全在悶頭的身上,她還能真傷了你嗎?”
要說這真是這麼個道理,張北鬥也尋思過味來了,自己和繡鳳要是結了婚,得叫單鳳眼一聲嫂子,那單鳳眼還真對自己下殺手啊?
“其實啊,你們不懂,單鳳眼是個可憐人。”莊洋卻是語重心長的說道,“都以為單鳳眼殺人如麻是個魔頭,其實全不是那麼回事。你們想想,一個女人要當家,她不硬氣點管得住手底下那群胡子嗎?她不但得硬氣,還是比男人更硬氣才行。可實際上呢?說到底是個女人,還得讓男人護著,這活得才有滋有味。”
談別的,張北鬥和悶頭還能插嘴,談女人,那他倆隻有聽的份了。
“悶頭兄弟你也別多心,當初單鳳眼能看中我,那就是我這張嘴給乎悠的。但是我知道我自己是啥人,這要是娶了單鳳眼,我這輩子還敢碰別的女人嗎?她還不得把我給閹了?”說著,莊洋一捂褲襠。
張北鬥笑道:“洋子,你呀,早晚毀在褲襠裏這點事上。”
“我自己也知道。”莊洋卻不在乎,“當初旅團參謀長當得好好的,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要怪就怪旅長的四姨太長得太漂亮。我和你們說,就可著同昌你都找不著第二個那樣的娘們,就人家那眼睛,帶勾的,瞅我一眼就把我這魂給勾走了……”
“行了,行了……”張北鬥連忙擺了擺手,“你看你這點出息。就為了一個娘們兒,把烏紗帽都給丟了,值嗎?”
“值,太值了!”莊洋一拍桌子,“讓我重新活一回,我還這麼幹,一點都不後悔。再說了,這有啥丟臉的,東北軍裏還不都是這樣?我就是倒黴,讓人逮著了。不過,也沒啥大不了的,這些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人這輩子,不能總一個活法,那沒意思。我現在在同昌吹喇叭,也挺好啊。”
“你吹不了幾天了。”張北鬥說道,“那個日本娘們已經翻了你的窩了。你要是敢回同昌,一準的逮你。”
“嘿嘿,本來我也不打算在同昌多呆了。”莊洋到是滿不在乎,“你們也不瞎,看不出來嗎?這小鬼子是人嗎?來同昌才半年,殺了多少人了?這老刀會是咋成立的?白大勇為啥當了胡子?牛馬會好好的牛馬生意不做,咋就變成遊擊隊了?金家堡咋就一夜成灰了?就算這回這事他們沒注意我,可日後指不定啥事就栽了。我本來從奉天城出來,是要回關裏老家的。我老家還有個耳朵聾的老娘沒有人管,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人世了,我回去了要是能找著老娘,我得給她送終。要是能再討一房媳婦的話,老娘死前還能高興高興。”
這莊洋討媳婦的本事,還是比較被張北鬥和悶頭認可的,均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麼難事。
莊洋又看了看張北鬥和悶頭:“兩位兄弟,聽我一句勸。人這輩子,啥都不重要,命最重要。你們倆能搬趕緊搬,我要是估計沒錯的話,用不了幾年鬼子就得出兵關裏,那時候整個中國就全亂了。找個窮山溝,好好活著,反正你們有手藝,悶頭的木匠活,你的紙人手藝,到哪都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