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自張北鬥大鬧三清觀之後,流風道人與他的兒子皆死於觀中,遊擊隊的王海與羅雲漢又在三清觀裏劫走了日本特務宮本,這三清觀的好日子也就算到頭了。
不論流風道人在活著的時候,是如何的與日本人勾勾達達,可是宮本一出事,連佐佐木赤足都自身難保,誰還會去管這三清觀裏道士的死活?為了尋找線索,佐佐木赤足差點就把整座三清觀給拆了,觀裏的道士更是樹倒糊孫散,早就跑得沒影了。
這三清觀原本是個暗窯,道士們逃了以後,那些被困的姑娘們也自然紛紛散去。或去尋家,或遠走他方,甚至有那性子剛烈的,好不容易逃出魔窟卻投河自盡,不一而足。隻是三清觀裏再也見不到往日的香火,又兼是在城外,所以也少有人去打這裏的主意。
如此日子一久,那些無家可歸的乞丐,走街竄巷的遊醫,甚至還有些黑幫的人到是把這裏當成了一個好去處。
直到今天突然城門大開,一隊隊的偽軍和鬼子兵突然殺出包圍了三清觀時,觀裏的人才覺得出事了。那些抬腿想跑的,才出了大門便被迎麵而來的子彈打倒在地,僥幸留下一條命的便大喊投降,誰也不明白鬼子是發了什麼瘋,突然要血洗這三清觀。
不過這三清觀的占地麵積可是不小,雖然偽軍和鬼子的動作很迅速,可無奈戰線拉得太長,想要一下子就徹底包圍三清觀還是有些力不從心。前門雖然堵得嚴嚴實實,但當金尚龍帶著便衣隊才到後圍牆的時候,就見到有十餘個身手矯健的身影從三清觀裏翻牆而出,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其中一個在身上還背著一個長長的麻袋。
金尚龍帶人包抄上去,不想對方這十餘人個個紮手,不但沒有攔住反而還傷了自己幾名兄弟。金尚龍看得清楚,那為首的一個掄著鬼頭刀的孩子正是西山遊擊隊的羅胡子,金尚龍與這孩子交過手,深知這孩子年齡不大,但殺法老練,是個極為難纏的對手。但卻也更加認定,這一隊人護著的那個麻袋,定然就是王家的小少爺。
得了金尚龍的回信,佐佐木赤足立刻集合隊伍打算一路追趕下去,王滿魚更是興奮無比,騎著高頭大馬先一步帶著偽軍向西山方向追來。
可是在偽軍追過去之後,佐佐木赤足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更準確的說是一個奇怪的人。佐佐木赤足對這個人沒什麼太深刻的印象,但他知道三清觀的情報就是這個人提供的。金尚龍一直懷疑這家夥也是遊擊隊的人,但現在看來似乎金尚龍的推測也不完全正確。
當王滿魚指揮著偽軍衝向西山的時候,這個提供情報的家夥似乎有意溜了出來,鬼頭鬼腦的打算回城。佐佐木赤足立刻命令人將那家夥帶了過來,一直以來佐佐木赤足對於中國人都不太相信,他打算親自盤問盤問。
看著高頭大馬上的佐佐木赤足,張北鬥一臉的蒼白,連說話都有點結巴:“太……太君……我是良民!”
“我知道。”佐佐木赤足居高臨下的看著張北鬥,“你是個大大的良民。”
“對,對,我是大大的良民。”張北鬥努力的擠出個笑臉,“太君,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這還有事呢,您看我這……”說著,張北鬥似乎想走,可是身後就是鬼子兵明晃晃的刺刀,讓張北鬥連頭都不敢回。
“不要著急。”佐佐木赤足微笑著,“我想知道,那個木匠加入遊擊隊多久了?我聽說,你們是很多年的鄰居。”
“這我可真不知道。”張北鬥苦著臉,“太君,這遊擊隊原本是牛馬會,那些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做事也滴水不露。您就別說我了,就是悶頭他娘都不知道悶頭參加了遊擊隊。”
“是嗎?”佐佐木赤足也知道金尚龍的便衣曾經去過木匠鋪,但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依金尚龍的意思,直接把悶頭他娘吊在城頭,就不信悶頭不出現。但佐佐木赤足卻另有打算,他隻是讓人守著木匠鋪,將王嬸和繡鳳當成誘餌。
“可不咋的,這悶頭平常不吭聲不出氣的,誰成想他有這麼大的膽子呀。”張北鬥借勢說道,“還敢加入遊擊隊和皇軍作對,他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連他娘他都不顧了。他還算是人嗎?早上對門的呂掌櫃還說起這事呢,氣得王嬸直哭。”
“呂掌櫃?”佐佐木赤足回憶著這個名字。
“就是開米行的。”張北鬥答道。
“繼續說。”佐佐木赤不置可否,但他現在很想知道在他的治理下,同昌城的中國人都是怎麼說的。
“呂掌櫃說,要說呢還是皇軍最仁義了,明知道悶頭是遊擊隊的人,可是也沒說碰王嬸一個手指頭,這才叫仁義之師。”張北鬥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瞟著佐佐木赤足的臉色,“這叫一人做事一人當,人家皇軍知道悶頭和皇軍作對,可是他老娘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