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二四章 打虎英雄
戰俘營門口有個沙袋壘成的防禦工事,以防止有人強行衝營救人。這個前化工廠的格局有前後兩座建築組成,後半部分是一個長寬各三十米的大廠房,裏麵被磚牆隔成了一個個獨立的工作區域,現在出現在這些地方的不再是設備和原料,而是一個個麵黃肌廋的人。前半部分是兩層樓房,底下一層靠左邊是之前的東家設置的各個經營部門的辦公場所,右邊是一些原料和成品倉庫。這樣不管是進貨還是銷貨運輸起來都比較方便。兩側是高高的院牆,現在院牆上麵用木板加製了回廊,可以讓人沿著院牆在高處巡視,隨時壓製院落裏的騷亂。前後建築間夾著一個和廠房一般大小的院落,平時戰俘就是從廠房裏出來,在院落裏領到一個酒糟飯團,然後找個地方或站或蹲著吃完,吃完飯後緊接著就是放風時間,戰俘們可以在院落裏自由活動三十分鍾。院落東北角有口水井,以前是作為防火措施預備的,現在成了戰俘們的飲用水。鬼子隻給了一隻水桶,戰俘們如今吃飯都是用的手,喝水就更沒有用具了,隻能輪流抱著水桶喝。因為幾十號人用一隻桶,加上放風時間又隻有三十分鍾,所以經常有人喝不到水,時間長了戰俘之間就有了矛盾,經常為了喝口水打架。一次不小心更是把水桶底部邊緣碰裂,這樣在打水時,隨著樓櫓的絞動,桶裏的水也在不停的往外流,等把水提上來桶裏的水就隻剩小半桶了,這樣一來有更多的人喝不到水了。於是戰俘之間的鬥毆也越發頻繁和激烈起來了。一番爭鬥下來,破了一個洞的水桶被幾個來自同一部隊的俘虜霸占了,每次放風,他們先喝足了,才能輪到其他人。
我到了大門外,伸手去掏郝夢來特地為我開的通行證,哨兵衝我擺擺手,捂著鼻子轉過身去,沒辦法這兩桶酒糟飯發出的味可真是不太好聞,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願意聞,不過想想有人還得靠這種食物充饑,也就坦然了。我從開啟的窄窄的門洞走進戰俘營,等我在院子裏放下擔子,打開飯桶,廠房的大門被兩個偽軍士兵從廠房頂上用絞輪緩緩拉起,戰俘們開始三三兩兩的走了出來,兩側圍牆上和前後建築上的士兵開始舉槍警戒,防止戰俘乘機騷亂。先出來的人很快在槍口的威脅下依次在飯桶前排好隊,後麵的人順勢跟在了後麵。我開始給他們每個人用勺子摟起一團黑糊糊的酒糟飯倒在手上,然後又是下一個。在給豬頭張打飯的時候,我小聲問道,“怎麼樣了?”“不行,隻有一半人有逃跑的想法,其他人都不願意冒險。”豬頭張回答到。虎頭張是戰俘營裏我認識的幾個人裏年齡稍長的一個,因為長的虎頭虎腦所以被大家稱為虎頭張。我讓他出麵聯絡組織其他人,而其他兩個人,小劉和小高負責協助他。“你先吃飯,等會過來幫我收拾,咱們在聊。”豬頭張點點頭拿著飯團離開。
很快兩桶酒糟飯就分發完畢,我慢騰騰的收拾著,虎頭張踱過來,裝模作樣幫我收拾東西。我低聲問道,“怎麼回事?都過去五天了,還沒有把所有人擰成團。”“主要是‘八旅四虎’不願意冒險,警告其他人誰要是想逃,連累他們就別想有水喝,許多人不願意得罪他們幾個,再說也覺得逃出去的希望不大,所以不太積極。”虎頭張回答說。“你是說那幾個霸占著水桶的家夥?”我問到。“嗯,除了他們還能有誰!”虎頭張恨恨的說道。我不禁也有點惱火,這幾個家夥,還真在這裏圈地成王了,覺著有人沒水喝比自己還慘就滿足了?“你沒有把日本人打算讓他們和老百姓進行生死決的事情告訴他們嗎?”耐著性子問虎頭張。“說了,可他們幾個說,他們寧可上生死決台,起碼生死靠自己,總比跟著一個不熟悉的人黑著眼往外跑要好,到時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虎頭張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