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飯缸,衝劉晏笑笑:“要不你打我一頓,看看什麼後果?”
“你……”
劉晏立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猴子,憤怒地瞪著他,然後站了起來,房長安一動不動,抬頭看著他,表情仍是淡淡的。
他真不願意爭閑氣,但沒辦法,學校裏麵就是這樣,你示弱一次,就像是一個磕破了殼的蛋,所有蒼蠅都會圍上來,而且會變本加厲。
這次要真被劉晏給嚇唬住,他連前世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態都保持不了,以後他要麵對的就不是偷東西、要生活費了,這些人甚至會逼著他去找大爺大娘求情、拿錢。
“大不了勞資不上這學了,轉個學而已。”
劉晏著很囂張和獲得出去的話,但明顯色厲內荏,瞪著房長安,往前逼近了兩步,卻連近前的步子都邁的很。
劉承大概是後來回想著,覺得中午被這屁孩給嚇住了,有看戲的意思,原本也沒怎麼勸,這會兒見堂哥下不了台,而且也怕真鬧起來了,趕緊伸著手攔住堂哥,“哥,哥,不至於,不至於,房長安你別誤會哈,我哥就這脾氣,人不壞……”
房長安拎著飯缸,往床梯上一靠,笑道:“人壞不壞我不知道,但他跑到一年級寢室,威脅要打我,這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
“你特麼……”
劉晏見堂弟來勸,本來就在作勢要掙脫著來打房長安,聽他還敢威脅自己,更怒了,真要把劉承扒開,“劉承你讓開!”
“哥!哥!”
劉承哪能想到原本的嚇唬,居然鬧得真要動手了,抱住堂哥的腰,吃奶的勁都用上了,邊抱邊喊,“這是寢室……而且他大娘是我班主任啊!”
坦白,房長安對劉晏了解不多,人家要真的腦子一熱,完全不顧後果,他現在的這身板,還真有可能挨一頓揍。
不過劉晏要真不顧後果,房長安自然不會吃眼前虧,不論是跑、躲還是暫時求和,都做得出來。
即便再退一步,挨一頓打他其實也不在意,畢竟又不是沒打過架,再最多踹兩腳而已,丟臉歸丟臉,真多疼其實有限,總不可能比大學時撬了別人女朋友被打的還厲害。
劉晏要真動了手,哪怕沒有大爺大娘的關係,就憑班主任程夢飛,房長安就有把握能把劉晏弄退學,而且賠償也一點不能少,有這個前車之鑒,接下來學校裏麵其他混混絕不會再輕易招惹他。
挨一頓換三年順風順水,怎麼算都比一頓打換個臨時女朋友劃算。
劉晏比劉承高出半個頭,要真衝昏了頭腦,劉承顯然不大可能攔得住,到底即便在容易衝動的年兩,真不顧後果的熱血上頭,也是需要主觀、客觀因素共同作用的。
而劉晏顯然並不是那麼莽的人,姿態要,麵子要,但並不願意真為爭口氣把事情搞大了。
“大不了轉學,你以為轉學那麼簡單?”
“你爸媽不用求人?不用花錢?還是打了人不用賠錢?”
房長安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又語氣淡淡地反問,見劉晏做出的姿態緩了緩,換了副笑臉,道:“到底咱倆沒啥仇,你不想鬧得上不了學,我也不想白白挨頓揍,都沒好處,是不是?”
劉晏不再作勢要衝上來揍他了,喘著氣死死地盯住他,大概在猶豫是不是要放什麼狠話出來,或許琢磨著偷偷地報複。
房長安又笑:“而且實話,我到現在都不清楚哪裏得罪你了,我跟劉承關係好好的,又沒鬧矛盾,你就算為他出頭,也找不到我頭上吧?”
劉承趕緊道:“是是,真的哥,我們倆晌午聊的好好的,針不至於,房長安其實人還挺好的,他還答應我要闖了什麼禍,去找老師幫我清呢。”
兩人都勸,劉晏大概覺得麵子上有了交代,火氣了不少,劉承見狀心地撒開了堂哥的手臂。
劉晏站在那,依舊盯著房長安,他從就不老實,架打過不少,但真沒遇見過這樣的,原本心裏還有點猶豫的平已經完全傾斜,一時間卻還不知道該怎麼結束比較「體麵」。
屁孩沒啥城府,心裏麵想著什麼都寫在臉上,房長安清晰地把握著他的心態,見他心裏麵已經慫了,自然不再慣他的脾氣,曆來讀書人欺負莽漢都是這套路,你動拳頭他就跟你講道理,你放下拳頭,他就想辦法坑你。
房長安沒什麼惹事的心思,隻想讓劉晏能老實點,於是朝他笑笑:“沒事的話我吃飯去了,有女孩等著呢。”
劉晏猶豫著不知道該什麼,房長安依舊雲淡風輕的笑容,拎著飯缸出去了。
這一刻他想起了已經過去的古巴導彈危機,想起了未來發生的十九架戰機過台海,想起火星人視角……很膨脹地覺著那些曆史上留名的膽鬼博弈也就不過如此。
當然那些波瀾壯闊都跟他沒什麼直接關係。
房長安走出男生寢室大門,這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嗯……沒挨打,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