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長安哥哥(1 / 3)

從容沒想到兒子會出這樣的話來,沉默了一會兒才歎了口氣,道:“不行的,我跟你爸什麼都不懂,掙點力氣錢就夠了,等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再自己當老板,讓別人給你打工。”

“沒有人生來就什麼都會,都是一點點學的。”

房長安能理解爸媽的想法,但並不願意看著他們因為對未知的敬畏與怯懦而止步不前,前世年過半百的老媽就曾感慨後悔,年輕的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做,等想要做的時候,都已經老了,做不動了。

他重生一回,想要彌補的不僅僅是自己的遺憾。

且他的先知先覺其實十分有限,比如知道茅台股票會漲,也知道茅台會漲價,但茅台那些酒會值錢都不清楚,隻有一個很籠統的方向。

這種情況下,隻有奔著那個方向去努力前行,並不意味著可以走捷徑。

當然,換個角度來看待的話,知道方向,本身就已經是一種捷徑了。

“別想這麼遠了。”

從容歎了口氣,中止了這個話題,大道理誰都懂,別房長安,房長明和房嫣然大概也都能出一些,但做起來,以及下定決心去做,哪有那麼容易。

她如今對生活最大的期待,就是兒子有錢交學費,有錢吃飽飯,丈夫能少喝酒少賭博,最好還能把家裏欠的賬還上。

如此就是她所能想到,甚至都不敢想的夢想生活了。

房長安也知道急不來,跟老媽順口提一句,就不再這件事情了,隨口起在學校裏麵的趣事,比如同桌和後桌的兩個女孩子一起都能把手塞在他的手套裏麵之類。

從容果然更感興趣,臉上也有了些笑容,聽完問他:“你同桌不就是沈墨嗎?坐後麵的是叫王珂,對吧?”

房長安笑道:“您記得還挺清楚。”

“你跟她們倆關係都挺好嗎?”

“還行吧,畢竟坐得近嘛。”

“她們兩個成績怎麼樣?”

“呃,沈墨更好一點,期中考試我們班第五,單元考試好像是第三還是第四,王珂稍微差一點,期中考試二十幾,單元考試十幾。”

前世沈墨成績就很好,王珂的成績卻隻是中等,這一世王珂的成績比印象中提高不少,並且還在進步,房長安自然毫無心理壓力地將這歸功於自己的影響。

“那個王珂家裏是做什麼的?”

“我怎麼知道?”

房長安很隨意地回答,又問:“您問這個幹嘛?”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正吃完飯的時候,房祿軍打來電話,他在電話亭打電話過來長途要六毛錢一個分鍾,因此房長明接了電話,確認了是老爸打的,就掛掉了電話重新打回去。

最初還想要多消耗點時間,等五十秒再掛了重新打,結果人家那邊已經計下一分鍾的錢了,從那之後都是接了電話就掛掉回撥。

房祿軍的電話大體上內容類似,問問家裏情況,自己這個月能掙多少錢,他的工資都是全部押在老板那裏,年底算總賬,每個月生活費可以提前支出來,拿自己的錢還像是求老板一樣。

房祿軍因為知道家裏沒錢,自己又不在家,總害怕媳婦手裏沒錢,每個月都是盡量多拿。

這次電話也沒有什麼新意,問了房長安在學校的情況,房長明和房嫣然的情況,什麼時候期末考試,什麼時候放假,自己廠裏放假時間還沒有確定,估計臘月二十前能回家,火車票不好買之類的。

家裏長途三毛九,一分鍾四毛錢,了四五分鍾,房祿軍再次叮囑了房長安好好學習,房長明和房嫣然要聽話,然後掛斷了電話。

“還有一個月爸爸就要回來了!”

房長明和房嫣然起這個都很興奮,一方麵確實有點想了,一方麵則是還記得爸爸過年回家買彩電的事情,很期待用大彩電放電視。

從容看著兩個孩子,歎了口氣,也露出笑容道:“對啊,等爸爸過年回家,給你們買大彩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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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州市龍灣區,是很偏遠的郊區,黑暗之中,一條為了運輸修建的公路兩側參差不齊、混亂地坐落著破舊的民房和廠房,自高空望下去,昏暗的燈光在夜色裏如同一個個的光團

一條狹窄逼仄的巷子裏麵,房祿軍從木板分隔的「電話間」裏麵出來,給老板付了六毛錢,長途一分鍾六毛,回撥接聽再加一毛。

一同過來打電話的兩個工友也付了同樣的七毛錢,一同走出這家民房簡單分隔改成的電話亭,一人道:“走,整倆菜去,喝點?”

街邊有店,主要顧客就是他們這些出苦力活的農民工,一勞累之後,大多會去點一兩個菜,喝一點酒,兩三個人最多也就三四十塊錢,算是枯燥勞累生活裏不多的消遣。